愉快輕鬆的周末過去,之後的兩個星期,501宿舍眾人再也沒有軍訓時的輕鬆狀態了,他們捧著書本穿梭於各棟教學樓之間,聆聽著不同教授上的課程,汲取著全新的知識。
穀芋學的是軟件工程,電腦是不可或缺的作業搭檔,其他人都是抱著書上課,穀芋還得多帶一台筆記本,再加上江大校園極大,教學樓之間間隔的距離很遠,短短兩星期,他就覺得自己快要練出肌肉了。
他猶豫著要不要等國慶放假後,買一台小電瓶車代步。
九月底的最後一天下午,穀芋上完專業課教授的課程,回到宿舍內,上午沒課的樓建和莊心跡早已收拾好了行李,飛奔回家。
唯有薑習還在宿舍。
穀芋和薑習約好了一起去高鐵站,這會兒見薑習已經收拾完畢,不禁有點著急,怕耽誤了對方的時間,趕忙收拾起來。
薑習抬腕看了一眼時間:“不用這麼急,去車站半小時足夠了。”
穀芋卻也沒有放緩動作:“萬一路上堵車就不好了。”
數分鐘後,他動作利落將所有要帶的東西塞進行李箱,然後用力壓實了。
穀芋買了一些江穀市的特產準備帶回家,儘管已經把一些不方便帶上高鐵的就直接郵寄了,但他後來沒忍住,又給各位家長們一鬼準備了一份禮物,行李箱就有些塞不下了。
他咬咬牙,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行李箱拉好豎直了。
而後便是李叔開車到宿舍樓下來接。
兩個男生一前一後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上車坐定。
等到車真的開了,穀芋才察覺到不妙,他把自己的暈車藥落在了行李箱裡,沒有拿出來。
現在李叔已經將車子行駛上了禁止停車的路段,再叫人家停車拿藥也不方便,穀芋向來不喜歡給人添麻煩,便什麼都沒說。
他也不是每次坐車都會暈的,隻是大多時候會,所以有隨身帶藥的習慣。
就在穀芋懷著僥幸心理,試圖蒙混過關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昏沉感縈繞上大腦……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穀芋苦笑著想。
本來打開車窗就可以舒服些,但今天天氣也不湊巧,外頭天空灰蒙蒙的,正下著牛毛細雨,若是開窗隻怕會弄濕薑習的車子。
就在穀芋思索時,頭暈越發嚴重,發展成了疼痛,穀芋一瞬間就白了臉,想著睡一會應該能好一些。
便將藍色連帽衫的帽子一拉,蓋住蒼白臉色:“哥,我睡一會。”
他說著往自己那邊的車門靠,微微偏過頭,不想讓薑習看出自己的異樣。
穀芋努力強迫自己放鬆思維,忘記暈車的事情,試圖入睡,但暈車症顯然不想就這麼放過他,愈發強烈地在他腦海中疼痛起來。
就在穀芋疼得難以抑製之際,薑習那邊傳來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然後是藥瓶被打開,藥丸被倒出瓶子的聲音。
“暈車了?吃藥。”薑習的語氣難得的聽著有幾分沉,仿佛車外烏雲密布的天穹。
上次和穀芋一起出行時,薑習見穀芋吃過暈車藥,便記下了。也在自己車上備了一份,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穀芋被斷斷續續的疼痛折磨著,驟然聽到“藥”這個字,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自己疼得迷糊了,還是真有人在說話,隻是維持著自己先前的舉動,靠在車門邊,並不動作。
薑習便湊身過去,又說了一次。
穀芋這回聽清了,不是幻覺,是真的。
他迅速扭過頭,迎麵而來便是兩粒被放在瓶蓋上的暈車藥,薑習把藥放在他手裡,扭身拿了瓶沒開封過的礦泉水,擰了瓶蓋,送到穀芋麵前。
一係列動作做得自然又周到。
穀芋原本正想著薑習車上怎麼還備著暈車藥,他又不暈車,但等薑習將水打開送到自己麵前,他就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
他驚詫於對方的體貼,忙道了謝,從對方手裡接過礦泉水。
就著水喝了藥,穀芋再次軟軟地靠在了座椅上,等待藥效發揮作用。
薑習也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等見到穀芋臉色好起來,一直緊繃著的麵部線條才柔和幾分。
車行駛到了高鐵站外,薑習率先開口對要解安全帶的李叔說:“李叔,彆下車了,我自己來吧。”
李叔:“……好。”
薑習坐在靠車站邊的位置,比穀芋先下車,他下車後撐開傘,遞給穀芋,等對方接過才去後備箱拿行李。
穀芋見他傘也不撐,下意識湊上去給對方撐著傘。
薑習抬頭看一眼頭頂的黑傘,倒也沒有拒絕穀芋的好意。
他一手提一個,輕鬆將兩隻行李箱拿出來放在地上,又對李叔打了聲招呼。
李叔便開著車消失在車山車海裡。
穀芋彎腰想提自己的行李箱,卻被薑習拉住了:“我來吧,你給我撐傘。”
薑習覺得穀芋剛吃過藥,臉色雖然比先前好一些,但還是蒼白的,自己作為好友,有必要照顧好他。
穀芋覺得自己隻是暈車,並不是生了大病,提個箱子的力氣還是有的,試圖拒絕,但自己的那隻行李箱被薑習拉得緊緊的,他根本搶不過來,隻得接受了這個安排。
進了車站,找到各自的等候區,薑習這才把行李箱還給穀芋,穀芋接過行李箱,見薑習仍舊直挺挺站在自己麵前。隻以為他是要離開,便道:“再見。”
薑習答應了聲,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穀芋以為他要坐下,往邊上挪了挪:“坐?”
薑習低垂著一雙清淩淩的鳳眼搖搖頭,忽的問:“你幾號回江穀市?”
穀芋理所當然道:“你不是七號生日嗎?我肯定是七號回來陪你過生日啊。”
聽著穀芋脫口而出自己的生日,薑習薄唇微揚,啞聲回應:“好,七號見。”
大約等了一小時左右,穀芋等待的高鐵終於快要到站,他隨著人流在閘口前排起隊,回頭瞧見薑習那邊也排起了隊伍,下意識在隊伍裡搜尋起薑習的身影。
等看到了,他忍不住嘀咕聲:“排得還挺前麵。”
而他不知道的是,等他回過身專心等待開閘口進站台時,薑習也回過身來,在隊伍裡找尋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