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第二年,穀芋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變成了一位身披銀甲,手提長劍的將軍,正在戰場上浴血拚殺。
敵軍的鮮血噴湧而出,快染紅了他的銀甲,作現代社會小接受生命應當被尊教育的人,穀芋覺得這樣的畫麵有些過於殘忍了。
但他努力嘗試了好幾次,也沒有取得這具身體的控製權,他就像是用第一視角看了一場恐怖片。
斷肢在戰場上橫飛,數人的哀嚎和嘶吼混雜在一起,仿佛如在地獄。
一場廝殺快結束,以穿黑甲的敵方失敗,己方取得勝利而告終。
穀芋穿被染成血紅的銀色盔甲,步伐沉,身心疲乏地走進大帳中,還未緩過神,就見頭出來一個穿宦官服製的中年人。
他語氣尖細,如一隻被捕獸夾夾住的耗子:“來人呐,快把他給我拿下。”
隨他話音落下,便有穿皇帝侍衛衣服的人魚貫而入,將穀芋團團圍住,似是怕穀芋反抗一般,太監道:“將軍可還記得己養在將軍府中群難民?咱家幾天去過您府中,些難民如今活得倒不錯,將軍應該也不想讓他們故受您牽累吧?”
語氣中威脅之意盎然。
穀芋受到己正在皺眉,似乎有所鬆動。
太監卻將他的舉動理解成了試圖反抗的兆,咬牙繼續道:“還有傷兵營中些士兵,他們順從您的命令私出兵,都是該株連九族的大罪,但如今,陛下特賜恩典,隻要您一人往皇城,他便不再降罪於他人。”
皇帝的侍衛們依舊神色警惕,呼吸急促地盯穀芋。
但穀芋知道,己住的這具身軀正在鬆開緊握的拳頭,放棄抵抗。
片刻後,他沉默地被捆綁好,押解上車。
下一個畫麵,穀芋發現己正被反縛雙手,脖頸被抵在冰涼的鍘刀上。
“犯人範安,私下出兵,按罪當誅,下判——斬立決!”
木牌被堂上明黃衣袍的皇帝惡狠狠丟在地上,緊接,哢嚓一聲,穀芋覺己一直寄宿的這具身體死了。
他原本以死了就能從這個夢中醒過來,但……還是沒有,他孤零零地飄在了半空中,成了一隻鬼魂,但他依舊沒有掌握魂體的權力,仍一樣。
他就這樣被迫看這個搖搖欲墜的王朝被黑甲軍入侵,改朝換代,也看有替“己”申冤的有識之士被皇帝悉數斬殺。
但他救不了這天下百姓,救不了任何人。
穀芋覺到了,數從胸腔迸發出的愧疚和疼痛。
再後來,他眼看昏君在在己麵,被黑甲軍一人一片地,剔成一句紅白交織的骨架。
穀芋覺到這時,有一股壓在己心頭的恨意正在抽離。
但他寄宿的這個將軍靈魂卻仍舊沒有去轉世投胎,仿佛還被什麼牽係在世間。
世事變幻,滄海桑田,又一睜眼,穀芋發現已經輾轉了千年,他用將軍的眼睛窺探麵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地方……這似乎是己從小長大的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