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可以見一下我的父親嗎?”
聽到明湘的話,趙據腦海裡頓時勾勒出一個虞崇敬的形象。
留著兩簇羊胡子,固執又愚蠢、愛說教還很古板。
恰好是他尤為不喜歡的臣子類型之一。
要不是當初看他心裡還有點為國為民的情懷,就憑虞崇敬之前的行為,趙據已經把人拖出去了。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懦弱到真把女兒送到宮裡來。
完美踩中了趙據雷點。
趙據堅決道:“不行,孤不喜歡他。”
明湘臥在他懷裡,眨眨眼。
她要去見父親,關趙據喜不喜歡什麼事。
趙據抱緊她,難得有耐心講道理道:“孤當初隻是和他開個玩笑,他居然就真把你送進宮裡來了,連家人都護不住,要他一個父親有何用?”
他這話說的奇怪,仿佛是帶入了自己的情緒。
明湘問了一個自己早就想知道的問題。
“陛下當初為什麼會開這個玩笑?”
他口中一個輕描淡寫的玩笑,直接把虞家壓到抬不起頭,不得不“賣女求榮”。
趙據想到什麼,彆過臉冷冷道。
“不關你的事,就不要多問!”
他口吻有點凶,明湘和他相處久了卻知道他沒真生氣。
趙據真生氣的時候往往是看起來沒那麼可怕的,他裝出生氣的樣子,往往才是有彆的目的。
比如說是想嚇唬人,或者說……有點害羞?
明湘決定聰明地不深入這個話題。
她轉回話題,垂眸道:“可妾身真的思念父親……”
說著,她大膽地一直揪著趙據領口不放,默默撒嬌。
趙據意味不明笑了笑道:“你這麼思念家人,是孤對你不夠好?”
他這次笑的就很危險。
明湘立刻抱住他,用腦袋瓜蹭他道:“陛下對妾身十分好,妾身最感恩的就是陛下了,妾身以前在家從來沒見過那麼多好東西……”
感受到胸口毛茸茸軟乎乎的存在,趙據語氣緩和多了,他語重心長道:“你既然已經是孤的貴妃了,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孤讓賀淼調查過,你以前在虞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說到這裡,他冷漠譏誚道:“虞家人怎麼配當孤的女人的父母?!”
“你若是真思念家人,孤這就讓賀淼給你尋找親生父母。他們若是還在,孤就讓他們位列侯爵,若是不在,孤就追封他們,這樣你可滿意?”
提起親生父母這事,明湘就想起了那塊背後雕刻著“湘”字的華美玉石。
她微微垂眸,感覺內心塌了一塊。
趙據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他真看在眼裡的會護在羽翼下,就像是文華殿那些人和鳥一樣。
可若是他厭惡的,那就恨不得把對方立刻掛在文華殿上。
明湘沒想到趙據對虞崇敬的印象那麼差。
於是她沒有回答,隻是依靠趙據更緊了些。
夜裡,趙據第一次和明湘同榻時睡不安穩。
因為身邊一向睡得很沉的姑娘一直在翻身,似乎也苦於睡不著。
“怎麼了!”睡不飽的他脾氣也差了起來,把人直接扳了過來。
月色下明湘麵容白皙,形狀優美如桃花般的眼睛含著一絲委屈。
“我……我就是睡不著……”
她難過道:“陛下不用管我,我不會亂動了……”
趙據緊蹙著眉,一言不發地覆上她額頭,發現沒有問題後才又重新睡了回去。
隻不過這次,他直接把人牢牢摟在了懷裡。
誰知第二日一早,他便被身邊人過高的體溫給驚醒了。
隻見身邊的小姑娘臉色蒼白憔悴,嘴唇乾裂,兩頰有不正常的紅暈。
太醫匆匆被龍武衛架過來時,隻見陛下一副風雨欲來之勢,麵色陰鷙可怖,眼中血絲密布。
等檢查完貴妃的脈象後,太醫差點被趙據的眼神嚇得尿了褲子,哆哆嗦嗦道:“貴妃這是急症,許是昨日登山遇風寒所致,沒什麼大礙,下幾副湯藥就好了。”
趙據一字一頓森然道:“你確定她沒事?!”
太醫吸了一口氣,這世上怎麼能有絕對的事情,可是他是能在趙據麵前苟住七八年的太醫令,知道趙據最討厭彆人模棱兩可扯官腔,當即保證道:“臣以性命擔保!”
趙據一邊揉著自己額頭,一邊冷笑道:“孤要你那條賤命有什麼用?”
這時,賀淼推了一把許女官。
許女官戰戰兢兢地呈上一物,“陛下。”
趙據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銀盤中白色的衣料,發現那是什麼之後,漠然開口道:“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