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那桶螃蟹拎回火邊,串在竹簽子上開始烤,桑蘭蘭都有點兒怔怔的回不過神來。
畢竟剛才的那一幕實在是太玄幻了,如果不是她手上的螃蟹此刻正在火上滋滋散發著香味,她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餓過頭了出現了什麼幻覺。
她思來想去也想不通少年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最後隻能安慰自己,這人大概是有什麼特殊的捕撈技巧。
至於少年說的那什麼“螃蟹集體自殺”的鬼話,桑蘭蘭反正是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
事實證明大螃蟹的味道確實比小螃蟹要好得多。
畢竟中午的小螃蟹壓根就沒幾口肉,全是殼。
而晚上的這頓大螃蟹,不止有肉,甚至還有蟹黃。
這個海島本來就人跡罕至,所以海水也沒怎麼被汙染,海鮮的肉質也新鮮,即便沒有任何調味料就這麼吃,也沒有普通海鮮的膻味,反而還帶著一點香甜。
反正桑蘭蘭吃得一本滿足。
中途虎鯨又拎著桶去了一趟海邊,這回倒沒有拎回來螃蟹,而是拎回來了兩條桑蘭蘭叫不上名字的魚。
那兩條魚非常大,估計一條得有兩三斤。
而且已經被處理過了,直接穿上竹簽就可以烤來吃。
可能是有了之前抓螃蟹的經驗,所以桑蘭蘭如今再看到魚,竟然絲毫不覺得意外。她嘴裡還咬著螃蟹,也抽不出空說話,所以索性抬起右手衝虎鯨豎了豎大拇指。
虎鯨的視線在桑蘭蘭臉上停留了幾秒,忽然勾唇笑了笑。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給這個笑容來了一個大特寫。
也讓桑蘭蘭徹底看呆了過去。
兩人今天也算是朝夕相處了大半天了,這人話少也就罷了,表情也少得可憐,基本上除了厭世臉就是一張冷漠臉,所以這還是桑蘭蘭第一次看到他笑。
不是那種嘲諷的笑,就是覺得看到了什麼特彆新奇有趣的事情,所以很輕很隨意的笑了一下。笑的時候露出一點點白牙,看著吸睛得很。
良久之後,桑蘭蘭才把嘴裡的螃蟹肉咽下去,咕咚一聲響,在安靜的夜色裡聽著特彆明顯。
以至於虎鯨忍不住又笑了一聲。
桑蘭蘭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虎鯨隨意在石頭上坐下來:“沒什麼,就剛才突然在你眼睛裡看到了四個字。”
桑蘭蘭:“什麼字?”
虎鯨:“左眼寫著爸爸,右眼寫著牛逼。”
桑蘭蘭配上剛才自己衝虎鯨豎大拇指的手勢默默在心裡把這句話連著念了一遍,默了。
這是桑蘭蘭上島之後吃的第一頓飽飯,以至於吃完之後她舒舒服服的癱在今天做的竹排上,半天都沒舍得動。
兩人也沒開口說話。
隻有不遠處海浪衝刷海岸的聲音像催眠曲一樣在耳畔響著。
之前一直憋著一股勁的時候不覺得,這會整個人鬆懈下來,桑蘭蘭才覺得胳膊腿哪哪都疼。
而且這個竹子上涼歸涼,但硬得慌,躺久了還挺咯人。
她默默的換了一個姿勢,然後輕輕開口問虎鯨:“你來這座島上多長時間了啊?”
多長時間?
海洋生物不像人類這麼有時間觀念,畢竟有時候待在黑漆漆的海裡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所以虎鯨還真不太清楚自己來這座島多久了。不過印象中時間倒不怎麼長。
事實上他之前都是待在鯨島上的,後來皇帶魚走了,小美人魚也走了,他一個人在那待著也無聊,而且鯨島上最近正在施工建什麼研究站,吵得很,所以他就過來了。
虎鯨:“ 不長,應該還不到一個月!”
一個月都還沒被人發現?家裡人也沒來找?
桑蘭蘭莫名對自己的處境有了點擔憂。
“那你想家嗎?”
虎鯨搖搖頭:“不想。”
是真不想。
雖然虎鯨是群居動物,一般情況下都是一個家族的虎鯨聚集在一塊生活的,不過那都是虎鯨成年之前的事情了。等成年之後,尤其是可以幻化成人形之後,虎鯨就會離開家人獨自生活。而且對虎鯨來說也沒什麼家的概念,有海便是家。就連他爸媽,這會估計都不知道在哪片海域裡逍遙快活呢!
虎鯨原本以為桑蘭蘭聽了這話會好奇的多問兩句,結果沒想到桑蘭蘭沉默了兩秒,居然附和道:“我也不想。”
頓了下,桑蘭蘭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有點想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