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唐在窸窸窣窣聲裡昏昏沉沉,直到有人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她。
“要不要喝熱水?”
池唐沒想到遊餘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但驚訝隻是一刹那,她因為疼痛而升起的脾氣讓她不自覺皺眉,不太想搭理人。
遊餘大概察覺到了,放下手裡的杯子,“我放桌上。”
說完收拾東西離開,和往常一樣匆匆趕去教室學習,沒再做任何多餘的事。
池唐看了眼桌上冒著白煙的一杯熱水,忽然想到,從小到大,竟然從來沒有人在她痛的時候給她端一杯熱水。
翻個身,池唐閉上眼睛。
可她不需要。
再疼也不過是兩天的事,早習慣了。
第二次月考試卷發下來,遊餘又是第一,足足甩了第二名三十分,比上次還多了十分,以她那拚命的學法,池唐真是一點都不奇怪。課上老師們又誇了那位大學霸好一陣,把她的試卷當成範本講課。
不過成績這事,在意的學生很在意,不在意的學生也是非常不在意。
教室後半截,基本上沒人管試卷,把試卷折成飛機砸人。
池唐考了個十二名,她也不太在意成績,看了一眼就隨手把試卷壓在了書本底下。
下午上課前,後座的王焦陽從課桌裡掏出了一封情書,粉色的信紙,還有一股香味。
“哇,陽哥這是收到了情書啊,誰寫的,我看看?”
“走開走開。”王焦陽推開那些七手八腳起哄的人,拆開信看了,嘖了一聲拿著信紙揮了揮,“我是不敢要這個情書,要還給人家的。”
他說著就站起來,在全班的注視下,走到前麵把那信紙放到了遊餘麵前,“喏,學委,你寫的信還你。”
遊餘抄英語單詞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他一眼。
王焦陽的眼神是得意又不以為然的,還有一點鄙夷輕視。
一群學生們嘩然,起哄大笑拍桌子,還有竊竊私語,吵鬨得不像話,遊餘終於開口說:“不是我寫的。”
王焦陽聳聳肩,一手插著校服口袋,“寫著你的名字,總不可能是我寫的。”
幾個女生發出古怪的笑聲,悄悄說:“太丟臉了吧,沒想到遊餘也喜歡王焦陽啊。”
池唐戴著耳機在後麵聽英文歌,歌詞裡唱:
“And you\'re standing on the edge, face up \'cause you\'re a
(現在你站在懸崖的邊緣,抬起頭麵對因為你)
Natural
(生來如此)
A beati of stone
(就像堅石般強有力的心跳)”
她在這歌聲中,在所有笑聲和私語聲中起身,走到遊餘麵前,從王焦陽手裡抽出那封情書看了眼,扭頭走到羅鄭麗麵前,丟在她書桌上。
“你的信,自己收好,下次記得不要亂寫彆人名字。”
羅鄭麗的麵頰猛然漲紅,惱羞成怒,“不是我寫的!”
池唐:“我看著你寫的。你抽屜裡有這樣的信紙,不想承認還可以對筆跡,她的字比你好看,而且她不會買這種花裡胡哨的信紙,勸你下次陷害彆人帶點腦子。”
確實,遊餘寫什麼從來都是用作業本和那種最便宜的紅線信紙,這樣粉色香味的信紙,和遊餘這人就是不入。
羅鄭麗說不出話,在教室裡各色的目光中猛然站起來,哭著跑了出去。
池唐自顧自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