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生講話就像說相聲,“那當然說過了。”
“哪能沒說過啊!”
“她說自己的女朋友是個大美女博士,溫柔愛笑又體貼,我都以為是個很甜的小姐姐,所以剛才都沒認出來你。”一個男生摸了摸自己鼻子,心道這姐姐哪裡溫柔愛笑了,嚴肅又冷淡,還笑呢,從剛才到現在也沒有個笑模樣,也難怪他們沒認出來。
六人小隊裡的長輩們都十分欣慰地看著隊裡年紀最小但最靠譜的副隊,“現在好了,終於找到了,從第一次看到小遊她就在找人,但是副本這麼多,死亡遊戲除了小隊又沒有其他聯係,想找人太困難了。”
她們很快到了碼頭,遊餘一眼就看見背對著自己站在碼頭邊上的人。夕陽的光芒灑在她的身上,她剪了短發,細碎的頭發飄蕩在頰邊,聽到動響轉過頭來――
遊餘幾步跑過去,被風灌起的大衣飄揚起來,她一把抱住自己久彆的愛人,把臉埋在她的頭發裡,久久說不出話來。
識趣地停在不遠處圍觀的幾人忍不住一同發出“喔哦――”的聲音。
遊餘:“池唐,我找到你了。”
池唐反手抱住她,語氣有點哽咽的沙啞:“誰找到的誰?”
遊餘笑了起來,她久違地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改口說:“你找到我了。”
最後是沉寂的落日打斷了她們的重逢敘話,一旦黑夜降臨,這裡的人都會變成幽靈,他們必須提前躲起來。
遊餘緊緊拉著池唐的手不願意放開,勉強找回注意力,選出了一個最偏僻的城外穀倉,幾個人進了穀倉鎖起門,團團坐了一圈,互相介紹。
兩個小隊的人對於自己隊長/副隊的另一半早有耳聞,如今都好奇地看著她們。六人小隊的其餘五人看著池唐,都感覺自家副隊的描述好像是有點問題。
在她嘴裡,池唐明明是個溫柔敏感的美麗藝術家,這個呢?長褲長靴和襯衫,乾脆利落的短發,看著有點高冷,從剛才不久前那場大罵還能看出她脾氣也有點暴躁,和副隊長久以來的描述根本就是兩個人。
三個小男生話很多,幾個成熟的大人們幾句說完了,就聽到他們三張嘴在那叭叭叭。
“我們和老大以前沒來死亡遊戲的時候就認識的,是線上網友,一起打過遊戲,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上熟人,就一起組隊了。我們老大可厲害,以前那些副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加入我們小隊她都不同意。”
說到這,三個男生互相看看,“咱們現在這是變成一家人了?要合並小隊嗎?”
說完又看向池唐,目光中的意思非常明顯。
池唐從剛才起就很沉默,腿挨著遊餘的腿,手拉著她的手,進入了一種恍惚的平靜期,現在被三個小弟這麼一看,她開口說:“我們小隊合並進她們的小隊,我這個隊長退休了。”
“啊――不要啊!”男生們哀嚎。
池唐打斷他們,“以前就是遊餘養我,現在我找到人了她繼續養,沒有任何問題。”
男生們:“……”聽到老大這麼理直氣壯地回答,似乎隻能同意了呢,畢竟他們做大佬掛件的,不同意也沒什麼用。
沒有在這裡待多久,池唐和遊餘很快去了另一邊單獨說話。
坐在一起的小隊其餘人看著那邊兩個背影,悄聲八卦。
“副隊剛才一直在笑,我以前都沒發現她這麼愛笑啊。”
“當然了,對著你這種陰鬱的三十多歲醜男人有什麼好笑的,對著自己喜歡的人,不由自主就會笑了。”
三個男生竊竊私語:
“我突然發現遊餘姐是不是比咱們老大還要高一點?那我們還要叫大嫂嗎?”
“你傻了,不叫大嫂難道叫姐夫,你看老大到時候會不會打死你!”
“最多打個半死再用月神之琴把我救回來。”
“想得美你,用月神之琴不費力的嗎,老大哪會沒事為了打你出動她的神器……臥槽老大她在乾嘛?”
“老大,好像把月神之琴拿出來了。”
六人小隊頗為好奇,詢問新隊友:“那是什麼?”
“你們不知道吧,我池唐姐,開局就歐皇,拿了把神器月神之琴,奶量驚人,還剩一口氣都能給你吊回來,而且那個神器一響,鬼怪類怪物類都會不自覺避開,隻要沒有陷入瘋狂狀態都不會攻擊我們!”就是可惜,這樣有用的神器老大不會經常用,比起治療,她更喜歡動手打架,真是個選錯了職業的奶媽。
被三個男生一通吹噓介紹,幾個叔叔阿姨也基本明白了,心中一陣輕鬆。有這個新隊友加入,他們想要通關回去原來的世界,似乎也不是那麼毫無希望。
在這個死亡遊戲的世界,他們需要的也就隻是這一點希望而已。
月神之琴在池唐手裡,奏響輕靈美妙的曲調,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的疲憊被帶走,甚至心靈上陰暗的痛苦也仿佛沐浴著光,緩緩散開。
遊餘坐在池唐身邊,一直注視著她,好像回到了最平靜的大學時光,她們坐在自己的小屋沙發上,她聽著池唐彈奏歌曲。
池唐撥了一下弦,抬眼看她,眼裡都是寧靜,“現在好受點了嗎?”
“我好多了。”遊餘抬手把她鬢邊的頭發勾起夾在耳後,俯身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耳廓,“看到你就覺得好很多了。”
池唐:“我找了你很久都沒找到。”
遊餘:“我也是。”
池唐:“有時候我就想,找不到也好,至少可以一直當你活著。”
遊餘把臉靠在她頸邊:“沒事了……”
她這麼久,從來不敢想池唐是不是已經死在某個角落,想一次就覺得自己也跟著死了一次。今天看到池唐那一瞬間,她真覺得哪怕當時就死了也沒有遺憾。
池唐:“我們能回去嗎?”
沒等遊餘說話,她放下琴,抱住遊餘的脖子又說:“就算不能回去也沒關係,對不對?”
遊餘:“對。”
隻要找到她,不管在哪裡,她都不會再孤獨彷徨,也不再害怕了。
“你的頭發長長了很多。”
“你的頭發怎麼剪短了?”
“之前遇到個怪物,頭發不小心被它咬掉一半,乾脆剪了。”
“我不敢剪,怕剪了以後萬一太久沒見你認不出我。”
“你當我智障啊……不過你這個辮子真的紮的好隨便。”
“一直紮不了你那麼好看,你幫我重新紮?”
“太長了不方便,幫你剪短一點吧,反正我都回來了。”
“好,都聽你的。”
打散的辮子在她手裡,纏綿婉轉地繞著她的手指。外麵是危機四伏的世界,身後是相識的隊友們,身邊是最思念的愛人,哪怕還有無數個死亡遊戲在前方,她們也能一起走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