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臂男再次醒來,他被綁在椅子上,數條皮帶將皮肉勒得生疼。
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不過他怕是無感慨的閒情,滿目驚恐。
隻見手腕被割開一道劃痕,殷紅的鮮血浸濕椅手,滴答滴答往下落。
且不止如此。
上衣被脫掉,胸口用血液勾勒出某種怪異符號,詭異的場景氛圍直令花臂男心底發怵。
古怪拗口的歌調悄然響起,回蕩在逼仄昏暗的房間裡。
在他對麵,唐小天舉著血玉,嘴裡低吟誦唱,半矮身子跳著怪異的舞蹈,神情興奮。
隨著祭祀進行,血玉忽地浮起猩黑氤氳,纏繞在手掌間,一滴血自雲煙落下。
嗒~
即是接觸地板的刹那,豔麗的猩紅染上整間屋子,一股令人不適的鐵鏽味彌漫開來。
“這樣就行了嗎?”
唐小天低聲問道。
“對,接下來等著就行。”
唐小天微微頷首,舔了舔乾燥的嘴皮,終是按捺不住心裡的疑惑,好奇道:“為什麼我會這首歌和舞蹈?感覺特彆奇怪,心裡又忍不住害怕,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裡看見過。”
“哈哈哈哈,傻小子。”
小唐溫柔的聲音徐徐傳來:“這是血玉自帶的記憶和能力,它可是個好寶貝,日後你就知道了。
“再說了,你還不相信自己嗎?”
最後一句話,似有巨大的魔力,直接將唐小天的困惑打消,他很是認真點頭,不再追問。
另一邊。
花臂男幾番嘗試想要掙脫束縛,奈何皮帶勒得太緊,而且椅子還被固定住,根本就沒辦法逃離。
低眉間,一抹暗紅如流水般自腳底淌過,這一抬眼,整間屋子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偏生唐小天還在那自言自語,直把他嚇得心肝俱顫。
一時間竟連身上傷口帶來的劇痛都拋之腦後。
這是什麼鬼玩意?
哪有人這般自己跟自己說話的?這怕不是得了精神病,成了瘋子?
隻是他也不想想,若唐小天真的成了瘋子,難道不是你們一手促成的?
“小天,小天……”
突起的聲音讓唐小天抬眼看去。
但見花臂男的臉皺巴巴擠在一塊,神色極儘哀求。他看唐小天注意到他,放聲哭嚎:
“爹,不是,爺爺,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這一切都是那個林鑫的錯,都是他一直在慫恿我,是他老是在我麵前說你壞話,千錯萬錯都是林鑫的錯呀!
“跟孫子無關,跟孫子無關呀,爺爺……”
“林鑫?”
唐小天嘴角扯了扯,笑意耐人尋味:“林鑫昨天跳樓死了,今兒輪到了你。
“他不是一口一個大哥叫你嗎?我想你這個大哥也應該講個義氣,下去與兄弟作伴。”
花臂男微張著嘴巴,如遭晴天霹靂。
緊接著。
又是反反複複的哭嚎求饒,隨見唐小天沒拿眼瞧自己,不知低聲嘀咕什麼,又是破口大罵。
不多時就沒了聲音。
花臂男手腕被割破,血可是沒停下,情緒激動下的一番動作愣是把自己最後點力氣耗光,眼睛微闔微睜,已是有氣無力。
房間陷入死寂。
唯有椅手落下的血點砸在血泊裡,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來了!”
唐小天耳邊忽地響起小唐的聲音,他立馬振作精神看去。
“彆說話。”
在常人絕對看不見的視野裡,花臂男的頭頂有一雙慘白的手探了出來,虛搭在空氣上,隨後整個身子伸了出來,竟是有三個腦袋的怪物。
腦袋各不相同。
男、女、幼。
三張臉孔呈不同的情緒。
怒、恨、怨。
此等可怖的一幕,直把唐小天嚇得渾身發麻,指甲緊陷在皮肉裡。
與此同時,花臂男似感覺到什麼,瞳孔睜大到極限,雙臂肌肉繃起,帶著整個身子抖個不停,卻是不知何原因,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這一動作,直把怨靈的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這時候唐小天瞳孔裡的驚駭不由更為濃鬱。
這頭怨靈的下半身竟是蛇軀,肉色的鱗甲似會呼吸般,張闔間絲絲縷縷的黑煙縈繞,它圍繞著花臂男盤旋絞住,六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緊跟著。
它正中間,即是那顆滿是怒顏的男人腦袋,湊近花臂男的天靈,輕輕一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