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內。
四周泛散的黑煙開始往內裡收縮,怨火如化作平靜的海麵,隨時都有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陳安依舊立於陣眼,神色陰鷙,嘴角勾起諷色,他攥著旗杆,語氣平淡:
“你究竟是誰。”
平淡的話音直如條毒蛇攀附在頸骨,吐著它的芯子,充斥著一股陰冷。
“我是誰?”
海麵的邊緣似閃過一道詭異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時而在前方出現,時而在後方出現。
“我是你,但又不是你!”
突地。
那張慘白似鬼的臉懟在陳安麵前。
一模一樣的臉。
緊接著。
暴虐的怨火化作巨大手掌狠狠將其攥住。
嘭!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陳安心底不由多了幾分難以置信。
祂毫發無傷,悠閒自若地從攥緊的拳眼裡出來,笑著道:“我說過,我就是你,這怨火傷不了我。”
若是唐小天在這,定會對此番對話深有感觸。
“老不死的,你彆以為給我來上這一套就想動搖我。”
陳安冷笑著:“這種妖言法子,你當是我是第一次見?”
“老不死?”
祂微翹起嘴角:“你忘記女娃娃跟你說的話了?我是你,但又不是你,因為我是你的貪念!”
“……”
陳安終於維持不住臉上的淡定,他試圖將貪毒召喚出來,哪成想卻根本感知不到存在,又不信邪地召喚出嗔癡二毒,但見麵容分彆呈怒顏與木訥的“陳安”出現在身邊。
一時間,陣眼處竟有四個陳安。
這裡不得不得提到陳安的功法,修的是貪嗔癡三毒,無論是自己還是他人的欲望都可以納為己用,三毒可修分身,更進一步化作毒火,沾上一點便是身死道消,修為全無。
祂見到陳安的樣子,便知他已然相信,慘白麵容勾起莫名笑意,言語間似有種詭奇的魔力:
“你想想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天晚上……
陳安被封存的記憶緩緩打開。
……
雨夜。
小山坡上。
雨點拍打傘麵,發出嗒嗒……清脆聲響。
轟隆!
慘白的電光映得陳安神色冰冷,一具活屍站在身側為他打傘。
求饒聲穿破雨幕入耳。
“大哥,大哥,陳先生,陳先生,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山坡下跪著兩個人,渾濁的泥水浸濕麵容,看過去很是狼狽。
其中一人麵色慘白,他高舉石頭心臟,大聲喊道:“陳先生,這玩意有邪性!
“我們絕對沒有貪圖私吞寶物的心思,是它,是它蠱惑我們,它說那間墓室隻是陪陵,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在另外一個地方。”
見陳安沒有出言打斷,此人便趕緊將事情原委通通說出來。
而後。
獨眼梟不發一言,隻是抬頭看向陳安。
但見濃厚的黑煙從戒指裡滾出,鑽進那人的七竅裡,不多時,便見活人化作枯骨,石頭心臟被黑煙卷著帶到陳安麵前。
陳安握著石頭心臟,細細打量。
呈心臟模樣,通體被灰黑色石岩包裹,條條裂縫布滿周身,隱見裡麵血紅色的肉壁。
邪性?
他確實能感覺到這玩意裡麵存在著一個微弱的靈。
陳安微闔雙目,心念一動,立見七竅滾出粘稠的黑水,扭曲變化間化作人型,麵呈貪婪,他張口吃下黑煙,那人的記憶,隨之出現在腦海。
墓室裡的壁畫,青銅罐,躺在棺槨裡的屍骨……
少頃。
陳安喚獨眼梟上來,將記憶裡的所見所聞告訴後者。在他想來,對於墓室倒鬥這方麵,獨眼梟比他專業,說不定可以給出好的建議。
“陳先生,若真按他所說,那間古墓確實很有可能是陪陵,因為無論從規格還是陪葬品來說,確實不太像您祖師應有的手筆,而這顆心臟很有可能想帶著他去主墓!”
獨眼梟想了想,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