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超的話音將李馗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用力將煙頭攥在掌心,忘卻剛才所想的事情,笑道:“沒什麼,剛想起個事情,出神了。”
楊超點頭,不再多說。
於是乎。
兩人便回到棺材鋪裡。
…………
龍嶴村一間泥瓦房內。
黑暗宛如濃霧般湧動。
床鋪上的人影緩緩支起腰身,低聲喃喃道:“巡捕司。”
繼而似有輕笑:“想不到數月前的小蟲子現如今也成長起來了,還真令人刮目相看。”
雖帶幾分笑意,但言語裡的殺機卻冰冷刺骨。
是的,他當然記得李馗。
如果不是李馗搗亂,他也不會那麼快從河鑫莊出來,牽一發而動全身,害得他最重要的分身死掉,如此大仇怎會忘記。
轉眼。
“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
檢票員歎了口氣,言語頗有幾分無奈:“這件事後,要找個地方躲一陣了。”
以他的實力,哪怕再加上那具屍體也休想跟陰司掰手腕。
陰司的計劃他心裡清楚,但他也不可能放棄404號公交車,這輛車自由出入陰陽兩界,且他一身本領也是依靠此車衍生出來。
“他們是想拿我們做墊腳石。”
忽地。
黑暗的角落裡響起了低沉聲音。
“墊腳石,這塊石頭也不是誰都能夠踩上一腳的!”
那人隨即笑道,濃霧般的黑暗湧動沸騰。
“我們的機會隻有一次。”
“是的,我們的機會隻有一次!
“一旦我們再次勝利,陰司就會拿出真正厲害的好手緝拿我們!”
“真可憐。”
“是呀,誰讓我們是無家可歸的鬼呀!”
湧動的黑暗驀然平靜下來,逼仄的房間也再無動靜,人影重新躺回床上。
…………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
龍嶴村因女屍而受到的影響漸漸消弭。
聽說有個叫做許嶺的村民,也不知怎麼回事大半夜下山,結果不慎摔下山崖,要不是村裡組織人尋找,隻怕要麼流血過多而死,要麼就是被餓死。
許昭每天準時放血。
隻不過他黑眼圈愈發濃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至於另外兩位。
李馗和楊超中間出了一趟棺材鋪,也不知去哪了,臨到傍晚才回來,此後便是連大門也沒邁出一步,
時間來到十一月二號。
頭七。
…………
午後陽光正好,山林茂密,斑駁的陽光並不刺眼。
李馗坐在門檻上抽煙,微眯起眼,看向空蕩蕩的門口。
靈堂裡的陰氣很重。
恰巧今天也是女屍的頭七。
踏,
許昭一屁股坐在李馗旁邊,目光有些飄忽不定,輕聲問道:“真的要這麼做嗎?”
李馗沒有搭話。
許昭抿了抿嘴。
半晌。
“你有點像我剛出來工作的時候。”
李馗彈了彈煙灰,他想起自己剛當上鬼差時,也曾心慈手軟,也曾起過不該有的善心。
“你知道她受過什麼罪嗎,你能感同身受嗎?你知道你的善心,其實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嗎?
“說實話,
“我其實並不想回答你的十萬個為什麼,因為我的心情也不好。
“我知道你在尋找一個答案,
“我也知道如果身邊親近的人犯了惡事,猶豫和糾結是很正常的事情。人的成長,不是靠旁人說幾句話就可以想通的,成長是殘忍的,也是瞬間悟透的。”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