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陷入沉寂。
些許蚊蟲的嗡鳴聲響起。
村長不可置信地看著許福貴,幾不敢相信他竟是這種人。
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從小一塊長大,又是同村,誰不知道誰呀……
在他的印象裡,許福貴跟大部分村民一樣,老實本分。儘管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但仍然沒往殺人凶手這方麵想。
如果不是許嶺和許福貴兩人這些天的舉動越來越反常,他也不會被逼急了上門!
“畜生呀,人麵獸心!”
村長呢喃著,蹌踉般坐倒在椅子上。
“我們龍嶴村僅剩的名聲,就這樣被你們兩個人敗光了,你們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沉默。
“村長,你放我走吧。”
許福貴挪動膝蓋,哭著抱住村長的大腿,泣聲道:“你也知道大秦的刑罰,我不想死呀!”
大秦自古便深受法家思想,刑罰尤為酷烈。雖說現代社會收斂廢除不少,但關於這類的問題,從未有過更改,反而是越來越重!
村長沒有回話。
“那個人被巡捕司帶走,現在衙役們還沒有上山,還有時間,再晚點就沒地方跑了!”
許福貴越說心裡就愈發恐懼,他顫聲道:
“村長,我們從小一塊長大,我們認識了幾十年呀,你不能看著我死,幫幫我,讓我走吧!”
眼淚鼻涕糊成一團,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跑?”
村長嗤笑一聲:“那家夥可比你機靈多了,當天晚上就跑了,結果呢……”
聞言,許福貴扭頭看向床鋪上的許嶺,眸底不由浮露出恐懼。
又是一陣死寂。
村長一口又一口地抽著煙,眉頭擰緊。
許福貴則是希冀地看著村長。
“你們……”
“嗯。”
“去自首吧。”
“嗯,
“什麼?什麼!”
許福貴不可置信地望著村長。
“村長,我們是一個村子的呀,我們都姓許,我們是同族呀!”
呼!
村長深深吸了口,嗆人的煙霧似巴掌打在許福貴的臉上,沉聲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讓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毀了村子!”
顯然作為村長,在他心裡,村子仍高於一切,良心還在!
“不能自首!”
一聲高呼!
這句話竟是躺在床上許嶺說的。
他哪還有癡呆且魂不守舍的樣子,支起腰身,神情激動地從床上滾下來,雙手犁著地麵,一路爬到村長麵前,哭嚎道:
“村長,我都成這樣了,我已經生不如死了,你放我們走吧!”
這時候方才看見許嶺的褲腿軟綿綿,空蕩蕩,顯然兩條腿都已經沒了。
沉默。
村長緩緩站起身子,眼神堅決,說道:“自首,你們還能為村子留住最後一絲麵子!”
而後他便要轉身離去。
哪成想。
嘭的一聲沉悶聲響。
抖出的煙星被腳踩滅。
許福貴眼神狠戾,手裡拿著木凳,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村長,語氣憤恨:“村子,村子,我們都姓許,到了這地步,還在說什麼為了村子,難道我們就不是龍嶴村的人嗎?
“什麼德高望重,我呸!”
說著,狠狠吐了一口痰在村長背上!
許福貴轉身從櫃子裡拿出用黃紙包好的錢幣,徑直來到門前,擰著把手就要離去。
見此一幕,許嶺登時就急了。
“福貴,福貴,帶我一起走,帶著我一起走呀,你可不能把哥哥忘了啊!”
“帶你走?”
許福貴冷笑著,伸手抹掉臉上的鼻涕,當即破口大罵道: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你跑的時候也沒想著我呀,還不是自己偷偷跑了,現在落到這副模樣,完全就是你活該!“
他拍著胸口,委屈道:“我多冤呀!”
就在這時。
房間裡的電燈頃刻間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