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劍拔弩張。
頭生雙角的惡鬼,腳踝一提一踏間,猛然暴起發難,壯碩的身軀猶如重裝卡車般衝來。
雙方距離飛速拉近。
“狂妄的小鬼!”
視線裡,鬱壘神情悠閒,仍是鬆鬆散散的站姿,似全然沒有當做一回事。
近了……
僅有三五步的距離。
惡鬼揮出偌大的拳頭打向鬱壘,呼嘯的拳風吹起額前的劉海。
“留他一條性命,好交差……”
他想著。
突然,難以形容的恐懼感瞬間吞沒身心,如墜冰窖。
頓時出現一副有趣而詭異的場景。
昏暗的長廊,惡鬼保持弓身出拳的姿勢,臉頰冷汗密布,動彈不得。
在他對麵,
鬱壘伸手整理了下發型,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一頭龐然大物倏地出現在惡鬼身後,陰影將其籠罩。
惡鬼眼珠不安地轉動,餘光看向身後。
它緩步出來,肌肉虯結的四肢,前額王字,更顯異常威武,竟是頭吊睛白額虎。
毛發雪白,金色紋路繁多。
粘稠的涎液滴落在雙角,滑落至鼻梁,巨虎大張虎吻,腥風撲麵。
隻留咀嚼吞咽的聲音。
“上樓看看吧。”
鬱壘雙手插在衣兜裡,準備前往四層。
驀地,他抬眸看向樓梯口。
不知何時,一個身著紫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裡,雙手鼓掌。
“厲害,厲害。
“不知道客人是否願意來寒舍作客?”
鬱壘瞥了一眼樓下,粘稠蠕動的黑暗如海水般漲了上來,又抬頭看向上方。
隻見口字型的天空已經被某種辨認不出的物體蓋上。
真正成了副棺材!
“好啊,聊聊唄。”
見此一幕,鬱壘聳了聳肩。
西裝男人嘴角勾起,抬手打了個響指。
啪,
略微的天旋地轉。
鬱壘已坐在軟綿的沙發上,身前是一張桌子,乳白色的茶霧飄起。
“請喝茶。”
西裝男人微躬身,捏起茶杯放到鬱壘麵前。
“未請教您貴姓。”
鬱壘把玩暖溫的青瓷茶杯。
“免貴姓徐,單名一個詡字。”
西裝男人笑著回道。
“徐先生看來是吃定我們了。”
鬱壘打量了一下房間格局,普普通通,沒有出奇的地方。
“不能用吃定一說,我們都是困獸猶鬥,爭一線生機!”
徐詡薄唇抿了一口茶。
“既是如此,徐先生不如主動打開禁製,也省去了雙方一番功夫。”
鬱壘笑嘻嘻道:“到時候也可將功贖罪,豈不美哉。”
“哦?
“將功贖罪。”
似聽到天大的笑話,即使以徐詡的城府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他清澈的目光看向鬱壘,認真道:
“你覺得即便這樣,也能將功贖罪?”
立見男人周身泛起紫色水流,張張空洞的麵孔爭先浮出,似欲要逃離束縛。
“這樣的話……”
鬱壘眸光一沉,摸了摸下巴,為難道:“怕是不行。”
“嗬嗬。”
徐詡輕笑著收回水流,語氣頗為感慨:
“其實你們若是隻有兩個人進來,說不定我們還真發現不了,畢竟這裡安逸太久了。”
“……”
聽到這句話,鬱壘不由微微地抽了下嘴角。
有點尷尬。
“還有點時間,你有想知道的嗎?”
說實話,徐詡長得不錯,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很有斯文敗類的範。
‘笑麵虎,裝什麼裝。’
鬱壘暗自腹誹了句,麵上卻毫無異狀,索性趁此機會弄個明白:
“迄今為止,我好像沒見到小區裡有很多租客,
“不應該呀……
“尤其是一到三層,很多房間都是空的。”
“你見到的渾濁執念就是以前的租客。”
徐詡慢斯條理道:“幸福小區成立到現在快有三百年的時間,有些租客付不起房租,隻能把命留下來,時間一長就變成這幅模樣。”
“所以……這是個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