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派你來的?”
朱瞻基上下打量此人,麵色冷峻。
“是朱高燧還是朱高熙?”
那名術士抬頭看向朱瞻基,麵容扭曲,嘲諷道:“皇太孫,就算你知道是誰,又能怎樣!”
聞言,朱瞻基眸底殺意沸騰,五指握緊身側的長劍。
意欲拔劍梟首。
能在北平動用大規模軍械襲殺,隻有他兩位‘好叔叔’。但正如術士所言,一旦刺殺失敗,朱高燧和朱高熙肯定會切斷所有指向他們的證據。
單憑眼下這點還無法扳倒他們。
劍鋒露出鋒芒,寒光映入術士眼底,微不可查地喜色悄然浮起。
“殿下。”
李馗點燃一根煙,平淡道:“他在激你,求個速死。”
朱瞻基緊抿的唇角陡然一翹,收劍回鞘。
見狀,那名術士扭曲的麵容漸漸化作絕望,身子恐懼得打擺發顫。
“錦衣衛的詔獄在等著你。”
森寒的話音悄然入耳。
“不!不!”那名術士猛地揚起頭顱,瞳孔睜到極限,血沫星子飛濺,“殿下,是趙王派我們來的,是趙王派我們來刺殺你!”
下一秒,求饒戛然而止,術士被黃巾力士打暈過去。
“李馗,這家夥怎麼處理?”朱瞻基看了一眼,“酷刑折磨致死?”
“刑可以上。”
李馗吐出一口煙龍,似笑非笑,“但一定要留他一條性命。”
“此話怎講?”
“他可以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聞言,朱瞻基輕皺眉頭,疑惑地看向李馗,“你就不能把話講明白?”
“不能。”
李馗果斷搖頭,神情玩味,“這可是份驚喜!”
“驚喜?”
朱瞻基眨了眨眼。
心底驀然升起一種猜測,但又不敢相信,似貓撓般好奇得不行,目光直直看向李馗,想從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對此,李馗全然不理,隻是伸手接過黃巾力士遞來的陣旗,細細端詳打量。
旗麵雲紋赤底,樣式古樸,勾勒出繁複的籙文及幽黑的太陽圖案。這套陣旗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籠罩在內,不是一般貨色,自是頷首笑納。
少頃,李馗將法力灌輸進去,稍一揮動。
但見周圍的光影瞬間模糊了下,十幾名護衛的屍體映入眼中。
“殿下,這裡的屍體,你需要派人處理乾淨。”
李馗鼻翼微微聳動,嗅著彌漫的濃鬱血腥。
“你的意思是……”朱瞻基偏頭看向李馗,“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對,最好連太子殿下也不要透露。”
李馗直視朱瞻基的目光,“並且,我想你回去後要好好做一番徹查。”
毫無疑問,朱瞻基的貼身隨從裡肯定有內鬼!
這套陣旗固然厲害,連他也是等到刺客出現方才察覺,但朱瞻基是祭祀完,臨時起了狩獵的心思,要是沒有內應提供情報,根本做不出這一係列的安排。
“嗯,我知道了。”
朱瞻基垂下眼瞼,語氣平緩。
這時,但見李馗隻手一招,藏於隱蔽處的數枚小旗登時乳燕歸巢般朝他飛來,收進壺天空間內。
隨即,他倏地想起件事,問朱瞻基:
“對了,你剛才跟我說你有個想法,什麼想法?”
“虧你還記得。”
朱瞻基收起心緒,不由調笑了句,摸著下巴道:“我在想要不要讓宮裡的宦官讀書。”
“哈?!”
李馗拉長語調,眼神古怪地看他,“你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你看,現在鄭河替大明出使西洋,亦失哈在遼東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我覺得宮裡的宦官要是識文斷字,使用起來會更方便。”
朱瞻基口中的亦失哈,是女真人,同時也是朱第的親信太監,多次出使遼東,功績顯著。
“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不怎麼樣。”
李馗搖了搖頭,以他學過的朝代曆史來看,朱瞻基的想法弊大於利,直言道:“我覺得不需要!”
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