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好玩了,一點都不好玩!
趙鎮覆蓋血紅的視線映著李馗的惡笑。
李馗看懂了趙鎮的想法,故作驚訝道:“你自己就是開賭坊的,難道不覺得這種玩法很有趣嗎?
“還是說……當玩具的對象變成了你自己,所以才接受不了?”
趙鎮臉部因劇痛而顫抖,咬合的牙齒驀然張開,一道黑影狀似利箭直射李馗麵門。
與此同時,隻見他宛如蛻皮般生生從劍刃下逃出,身上的襯衣頃刻間迸發彩芒,花花綠綠的毒瘴一圈圈激蕩開來。
冰冷劍鋒掠過信古井無波的眼神,唇嘴輕吐:“風後八陣兵圖。”
雲垂陣!
蛇蟠陣!
森森白霧彌漫,眨眼不到便將毒瘴驅趕包圍,雲霧為鏡封印住猛烈毒氣。
俗話有壁虎斷尾求生,現如今趙鎮這隻千年蛤蟆斷舌求活,生死存亡之際,沒有施展遁術逃離,而是選擇了引以為傲的雙腿,瞬間如一發炮彈般蹦了出去!
陰氣如水麵般翻起劇烈波紋。
李馗眼瞼一沉。
直飛麵門的舌頭瞬間枯萎,沿著冥冥中的血肉聯係,生生抽取了趙鎮身體裡的大半生機,當即讓蛤蟆癱倒在地。
趙鎮一抬眼,自己再次跪在了李馗跟前。
信手裡拿著趙鎮的花襯衣,催動陰氣,立顯出原形是一層薄如蟬翼的衣膜,半透明色澤自然,手感也頗為柔軟舒適,打量幾眼卻是笑道:“主上,這是蟾衣,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李馗聞言眼睛一亮:“我記得這玩意是不是可以用來入藥。”
蟾衣乃是蛤蟆自然蛻下的角質衣膜,普通蛤蟆還會吃掉自己蛻下的皮確保可以度過冬天,簡單來說有著極好的入藥作用。
旋即,李馗帶著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趙鎮:“你好歹是個千年道行的蛤蟆,跟那些普通蛤蟆有根本區彆,想必渾身都是寶!”
涼颼颼的惡寒侵蝕趙鎮全身。
以往都是他將彆人活剝了生吞,現在輪到了自己,隻覺一陣莫大的恐懼襲來。
趙鎮頓時被嚇得渾身顫抖,含著血水的大嘴一張一合,忙不迭地求饒道:“彆殺我,彆殺我,我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真的很不容易,求求你彆殺我!”
李馗嗤地笑出聲。
頭一次聽到這種求饒話術。
彆說,有點意思。
“怎麼個不容易法?”
“我……我以前住在奈落街最臟最亂的地方,幾十年來我費儘心思,犧牲了無數東西才一點一點從深淵底下爬上來,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盛樂賭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趙鎮聲淚俱下地說著,以頭錘地,砰砰直響:“隻要你肯放我一命,從此以後我趙鎮跟盛樂賭坊上下唯客人您馬首是瞻……”
隨著叩首,顱頂那道狹長的傷口時不時飛濺出粘稠的血點。
可他卻沒注意到李馗投來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笑話。
“合著總結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聞聽此言,趙鎮不敢抬頭,充塞血色的瞳孔震顫不止,那種生命力被瘋狂抽取的恐懼,以及我為魚肉的驚悚已經快要將他逼瘋。
與生俱來的妖性想讓他自爆妖丹與李馗拚個你死我活,可卻被更為強盛的求生欲壓倒。
時間在這一刻宛如度日如年,趙鎮乾澀地說道:
“對。”
正是花了一輩子爬到眼前的高度,他才更不想死!
“客人,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隨即,趙鎮微抬起頭,對上李馗的冷眸:“我剛才有得罪的地方,趙鎮在這裡給您磕頭賠罪……”
“那你就成為我的腳下枯骨吧!
“什麼?!”
趙鎮不可置信地抬看著李馗。
因為淋過雨,所以不想給彆人撐傘,打算讓他們跟自己一起淋雨,甚至打算淹死他們。
李馗眸裡斂著寒光,伸出五指探向蛤蟆的腦袋。
橫向瞳孔中,那隻手越放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