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旦知道自己中了李馗的嫁夢之術,贏君羨如今大抵也能反推出趙霓裳和李馗會選擇什麼樣的時機進行假死,至於實施的過程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旋即,贏君羨認真審視李馗:
“如果不是站在對立麵,本王一定會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敢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布下這一場大局。非大勇氣大氣魄之人,孰敢為之?”
“猛虎麵前無溝壑,慫比麵前全是坎!
“要是做什麼決定都要瞻前顧後,今日怎麼把你宰了!”
李馗聞言盯著贏君羨的獨眼,同樣認真地說道:“另外,我跟你永遠都不會成為朋友這種關係,隻會是你死我亡的敵人,在你們的眼裡隻有自己,看不見對生命的敬畏。”
“生命的敬畏?”
贏君羨聽了有點想笑,以他的經曆和成長軌跡來說,乃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將功成萬骨枯,要想爬到世間權利的頂點,手底下怎麼可能沒有無辜人的性命。
可是當贏君羨見到李馗的神態,心底升起的笑意隨之消失,單看李馗以往所做之事,不難看出此話是他的肺腑之言,非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雙方理念不同罷了。
“牛逼!
“李馗,你是個英雄人物。”
贏君羨微微頷首,卻是頗為真心地說道:“本王一生真正稱讚的人並不多,稱之為英雄的人物更是寥寥無幾,你算得上是頭一個。”
李馗扯了扯嘴角,兩指間夾住一根香煙往嘴裡放去:“死到臨頭,還把自己的地位整挺高,該說你裝逼還是說你心態好。”
言語間,青煙打在了金黃色壁壘上,蕩起一圈微小的漣漪。
“我李馗隻是有能力可以做得更多。”
李馗咬著煙嘴,一挑眉鋒儘顯桀驁的張揚意味:
“如果這世上的人把悲天憫人當成胸無大誌,將你們這些渣滓的野心私欲當成雄圖霸業,將赤子之心當成傻瓜笨蛋,將背叛欺騙當做精明智慧,救死扶傷成了軟弱無用!
“將殺人如麻、流血漂杵當成了所謂的英雄氣概,用自身霸道的邏輯讓彆人成為唯命是從的傀儡,這樣的世界豈不是悲哀透頂!”
李馗說出一字一句話音雖不大,卻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贏君羨聽到李馗這段話不禁微微一怔,旋即再次打量李馗幾眼:“難怪陰司會為你開了先例,讓一名活人當鬼差,果然有非凡之處。”
“你這時候一直跟我說好話可有點晚。”
李馗虎目微眯,斂著殺意的寒光自眼角流出:“我沒打算放過你,而且不會讓你死得輕鬆,以你的罪孽應當往十八層地獄裡好好走一趟。”
“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有趣。”
贏君羨樂得捧腹大笑,卻是連連搖頭:“想讓本王下十八層地獄,這句話不止你一個對本王說過,可是你猜他們最後的下場如何?”
“死了!”
一刹那間,贏君羨唇邊的笑意驟然變冷:“李馗,像你這樣的敵人,本王一定會殺了你,要不然豈不是太過遺憾了!”
李馗上前一步,若不是黃金壁壘的阻擋,兩人幾乎就是臉貼臉的狀態,甫一張口煙霧徐徐滾出:“行,你把這破玩意弄掉,不用等兩分鐘,咱倆現在就來決生死!”
贏君羨卻沒有回應這句話,隻是身後的華池在悄聲無息間起了微妙反應,他抬頭看向立於高空的趙霓裳:“原來是跌落了境界,難怪先前給我的感覺不同。”
贏君羨用撼龍經·元始妙道為自己爭取了兩分鐘的喘息時間。
同一時刻,戰場的變化可謂風起雲湧。
……
……
身著古樸甲胄的趙霓裳一雙蟒目冷冽,手中的開疆劍尖躍出一抹血光沸騰,牽引血海凶猛地撞上與阿奴釋放出來的乾元五煞。
除卻一開始吃了暗虧,趙霓裳很快反應過來這股乾元五煞根本就是無根之萍,獨木難支的情況下不消片刻便被血海全部蠶食。
想來是糜夫人賜予與阿奴作為關鍵時刻的殺手鐧,眼下卻被用來作為打破僵局的手段,威脅性已然降低許多。
緊接著,趙霓裳目光遊獵間鎖定正在逃亡的與阿奴一眾妖怪,心頭的殺意熊熊燃燒,劍鋒一指,道出冰冷殺意:“殺了他們!”
“殺!”
“殺!”
山呼海嘯般的怒吼裹挾刺骨殺焰衝上九霄。
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說先前的湯山妖軍缺乏戰鬥經驗,威脅性不足為懼,那麼現在的他們已經有了真正軍隊的模樣,並且學會利用自身鋒利的爪牙!
足足三萬六千名妖怪鬼類,不僅在數量上占據絕對優勢,哪怕一妖一吐沫也足以淹死與阿奴等妖!
一眨眼,鋪天蓋地的法術妖法一波接著一波砸向與阿奴。
與阿奴眼中映出狂暴的能量波動,雙拳緊攥:“架起護盾!”
話音未落,身邊十幾名會妖門頭目紛紛祭起自己的法器。
霎時間,一層層堆積而起的厚重防護罩蕩起劇烈的波紋,轉瞬之間龜裂蔓延,儼然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青鬼左右環顧,四麵八方幾乎全都是湯山的妖怪,不免著急地說道:“阿奴小姐,王爺現在自身難保,我們如今應該身處在某種異度空間,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破開空間壁壘逃離!”
與阿奴聞言微眯起眼,坦誠說道:“我確實是有辦法離開,以前夫人賜了我一件專門用來逃命的法器,但這玩意隻能帶一個人!”
一時間耳邊除了山崩地裂似的連綿爆炸,眾妖之間的氣氛登時陷入一種詭異的狀態。
緊接著。
一隻袒胸露腹的黑豬妖眼中兩顆猩紅的小點跳躍,強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幫助阿奴小姐離開這裡,希望日後夫人幫我們報了這個仇!”
“一定要讓長城跟湯山血債血償!!!”
“殺一個賺,殺兩個不虧!”
“跟他們拚了!”
其餘大妖們的猙獰麵孔滿蘸狠勁,已然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能作為糜夫人手下的頭目,其凶狠心性自是不會差到哪去。
唯獨柳如複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