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瞧人偶麵目,竟跟與阿奴的容貌如出一轍。
此時此刻,這尊木雕自中心裂成兩半,某種附在上麵的氣息煙消雲散。
糜夫人直勾勾地盯著人偶,眼眶竟一下子紅了起來,人偶跟與阿奴的性命相連,有如此表現隻說明一件事——
與阿奴死了!
霎時間,身穿奢華服飾,臉戴麵紗的白發司命自糜夫人身後拔地而起。
恐怖而躁動的氣機彌漫整座彌羅宮,甚至連宮外漂浮的雲海都驟然蘸上了冰霜。
祝融打量此刻被濃烈殺意包裹的糜夫人,關心地問道:
“糜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胡先生,抱歉……我必須現在回去一趟。”糜夫人雙眼紅得嚇人,一襲黑羽大氅仿佛抹上了一層濃重的血色,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顯現人間。
胡算子注意到糜俐手中的木雕,心思轉動間,垂眉問道:
“與阿奴出事了是嗎,她今天晚上在哪裡。”
話音尚未落地,但見宮殿穹頂驟然亮起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芒,赫然是開啟了傳送法陣,更有一種澎湃浩然的能量席卷蔓延。
“彌羅宮現在的時間陷入了靜止。”
胡算子冷靜地發號施令:“老五你跟糜夫人一塊去濱海。”
“是!”
宣老五猛地站起身子,眉宇間的金光如同雷霆一般閃爍,當即拱手應命。
胡算子當然明白與阿奴在糜夫人心中的地位,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問清楚:“糜俐,告訴我今天晚上與阿奴人在哪裡,是不是在鼇魚大本營。”
糜夫人盯著正在啟動的傳送法陣,深深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今天是贏君羨心腹董仲的大喜之日,與阿奴帶著門內的大小頭目前去參加婚禮,地點就定在了濱海的若望山!”
聽到糜俐這句話的瞬間,胡算子心中頓感不妙,立即喊道:“樓啟。”
樓啟微闔著眼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方才睜開眼,神色凝重地說道:
“就在剛剛,濱海傳來地震的消息,地點正好是若望山附近,動靜影響的範圍非常大,長城對消息的封鎖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到位。”
很多值得推敲的消息。
胡算子食指輕敲了兩下桌麵,突地頓住,看向糜夫人:“李馗真的死了嗎?”
糜夫人用手蓋住額頭,艱澀地吐出話音:
“死了。”
“你確定?”
胡算子渾濁的目光下,那是一片幽黑的深淵。
糜夫人卻是徑直衝進傳送陣,宣老五看了眼胡算子,立即緊隨其後。
“回了濱海,先看清楚情況。”
胡算子隻說了這一句。
胡算子這時當然可以用強勢手段攔住糜俐,但是後者此時的狀態已然接近癲狂,強行攔著隻會鬨出不必要的矛盾,他派宣老五陪同,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空間的波動轉瞬即逝,璀璨奪目的光芒漸漸黯淡。
胡算子伸手拿起已經冰涼的水杯:“樓啟,盯一下濱海長城的情況。”
“是!”
樓啟應了一聲,再次闔上眼皮。
一旁的祝融見此情況不由心煩地撓了撓頭,真想這時候來塊鐵打一下。
“等消息吧。”
胡算子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暴風雨已經來了。
“嘩啦——”
某處毫無人煙的小島。
冰冷的海浪衝上礁石灘,留下一層層泛起的浪花,以及半顆血色的人頭。
遍布刀劍傷口的人頭麵龐陡然擠出一張黑色符籙,軟綿綿地飄到半空,砰的一下瞬間炸開,逸散的淩厲劍氣將周遭的地麵犁了一遍。
碎石打在了顱骨上,砰砰作響。
過了許久。
贏君羨方才疲憊地張開眼,以略帶笑意的口吻說道:“差點死了呢。”
這是自打他脫困以後受到最嚴重的傷勢,實力如今十不存一,底牌以及法器更是消耗了個一乾二淨,但是保住了性命便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喲,這時候您還能笑出來啊。”
突然,一道調侃的聲音響起。
隻見光頭波旬的身影自黑暗中顯現,手持天魔幡來到贏君羨身前,眉眼輕輕一低:“想不到堂堂大秦的攝政王也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贏君羨瞄了波旬一眼,扯起嘴角:“看來你也被贏王權打得不輕。”
“那可不。”
聽到這句話,波旬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邊,樂嗬嗬地感慨道:“那一手幽冥神雷當真是霸道無匹,打在身上的滋味就兩個字——銷魂!”
“你倒是修出了精髓。”
贏君羨意有所指道。
作為他化自在天之主,波旬是個極為特彆的存在。
生活在欲界的生物,他們體驗到的每一份快樂,他都能感受到,而任何的痛苦皆與他無關,波旬隻享受各種欲望帶來的快樂。
“比起王爺的道行自然是還差了點火候。”
波旬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看過去頗有彌勒佛像。
“哈哈哈哈。”
贏君羨見狀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起來:“你能遵守約定,本王很高興。”
殊不知以他這副模樣使得這一幕看過去簡直萬分恐怖。
“你能活著,本魔王也很高興。”
波旬搖動手中的天魔幡,欲界火焰滾滾而出,顯出一尊足有數丈長的棺槨,上麵雕滿了周天星辰,尤其是占據一大半的北鬥星係,看上去蔚為壯觀。
棺蓋自動飛起。
波旬看了贏君羨一眼,突然好奇地問道:“王爺,你究竟是早就知道今晚會發生的一切,還是真的隻是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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