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在這一刻全都剝離出董學言的身體,甚至聽不見半點水聲,黑暗深沉的海水就好似一麵鏡子,映照出自我內心的真實。
董學言雙拳緊握,顯得非常緊張。
這是將自身性命寄托到他人手裡的不安全感,無法完全信任土伯。
同時他默默估算下潛的距離。
五十米,一百米,兩百米……
就在董學言以為還要繼續往下降的時候,一抹火光撞進了眼球裡。緊接著,侵占視線的黑暗迅速消退,龐然的陰影蓋下。
“就是這兒了。”
土伯沉穩有力的話音自頭頂響起。
董學言雙手撐地,搖晃起身,不滿地說道:“你不是說在山崖內部嗎?為何是在濁海底下!”
他眼睛警惕地觀察四周。
這裡確實是個幽暗深邃的洞穴,唯一的光亮來源於土伯掌心升騰的火焰,頭頂鐘乳石墜下的水珠落入水窪,發出滴答滴答的脆響。
董學言看向被黑暗籠罩的通道,不知怎的,隻覺陰森恐怖的氛圍撲麵而來。
“沒錯啊,這兒還是我們頭頂山崖的內部。”土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隻不過無法從上麵進入,隻能通過潛海的方式。”
董學言想起下潛的距離,一時竟頗有些啞口無言。
土伯似乎挺喜歡懟董學言,見狀繼而說道:“以本大爺的實力,硬生生打條通道到這裡也不是不行,但就怕到時候會出現難以收拾的場麵。”
“……”
董學言點一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土伯嘴角噙著的笑意弧度愈深。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董學言在怪異之森呆的時間太久,雖然與土伯交談的過程中言辭有條有理,但一旦有言語上的交鋒,便會囁喏著說不出話。
“走吧。”
土伯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董學言連忙跟上。
海底洞穴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董學言的眼珠泛起油綠光芒,隱約能看清周圍的狀況。
說到底他也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這副軀體的外表固然恐怖,但內在的配置方麵卻是拉滿,帶給董學言的利處非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在哪?”
董學言問道。
“最裡頭。”
土伯淡淡地說道:“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裡麵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的話。”
董學言皺著眉頭說道:“那個影子怎麼會在這裡?”
“你問我,我問誰。”
土伯瞥了眼董學言。
“不是……”
董學言聽了胸膛一起伏,情緒明顯激動不少,忍不住低聲說道:“影子具備獨立意識,他跟人幾乎沒有區彆,以你的手段沒從他嘴裡撬出情報。”
“情報,你不就是我現在得到情報後的成果。”土伯道。
董學言聽了這話眉頭直跳。
土伯見狀則向董學言說出了一個新的信息。“馬上就到了,一會兒我再跟伱詳細講述當時情況。”
董學言也隻好按下憤懣,緊隨在土伯的身後。
沒過一會兒。
相對逼仄的通道驀然開朗,眼前出現幾十米的廣闊空間。
董學言掃了一圈,並無發現有何特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