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除了影子,其他人想要下來隻能通過濁海。負責警戒的阿米落突然消失不見,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另一方麵,地心世界作為影子們的大本營,真想洞察出風吹草動的痕跡,並不算是一件難事。
可事實上的結果卻是截然相反。
阿複洛帶著子嗣找到了‘藏’起來的土伯,本以為十拿九穩,哪成想對方卻是扮豬吃虎,僅是一個照麵,自己的子嗣悉數覆沒。
此時此刻,更隻剩阿複洛一人。
……
“不是聖夜,那就是曙光?”
阿複洛不著痕跡地看向董學言,其似人似鼠的模樣不禁萌生猜測。“兩者身上都帶著怪異之森的味道,這隻矮鼠更為濃鬱。
念及此處,他又將目光定在土伯身上,“這家夥的氣味更為薄弱,應該來這裡的時日並不長。而且早在六年前就已經停止了捕捉養殖。
“他又是通過什麼法子來到這裡。”
阿複洛無疑有一個十分清醒冷靜的頭腦。通過觀察和交手已然辨彆出許多症結所在,心裡暗忖道:“眼下正逢跨世台開啟,絕無這般巧合之事。
“此鬼實力遠勝於我,且設下的陣法難以察覺出破綻,竟能將我的實力壓製一半有餘——必須想法子將情報傳遞出去,好讓母上知曉這一切!”
說時遲那時快。
阿複洛眸裡戾色一閃,也不見有何動作,頂著排山倒海似的強大壓力瞬間逼近土伯身前,淒白的魔光立馬包裹拳臂,鑄成一柄銳利的刀刃刺向土伯咽喉。
土伯唇邊翹起意味深長的笑容,雄壯的虎掌間同樣浮起一抹猩紅的血光,當即就有粘稠刺鼻的血漿氣味泛起,曲指輕輕一彈。
“鐺——”
悠揚的脆響迸發。
蘸著血光的指尖撞上刀刃的刹那,頃刻間淌成汙血,如狼似虎地吞向淒白魔光,某種腐朽死亡的意境方方升騰便被吃得一乾二淨。
土伯乘勝追擊,五指猛地握住阿複洛的拳臂,尤擅磨滅靈光的汙血衝刷著阿複洛的身軀,眨眼不到的工夫就將半個身子噬掉。
然這一刻方才是圖窮匕見。
猩盛的血光蕩漾在阿複洛臉上,其神態一時間竟彷如啖人惡鬼,不顧土伯的攻勢,另一隻手指掐了個獨特的印決。
董學言立覺渾身冰冷僵硬。
有一個他無法看見的恐怖存在正撬開他的腦袋,試圖往精神裡鑽去。同時,濃墨似的黑暗似緩實急地淹沒董學言的視線,身心也像浸在冰冷的湖水裡,動彈不得。
“啪!”
像是氣球破碎的聲音乍現。
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董學言眼前一黑一亮,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唇邊的胡須抖了抖,難抑興奮地說道:“成功了嗎?”
“成功了!”
土伯嘴角同樣噙著笑意,掌心上縷縷汙血包裹著一團扭動翻滾的泥沼,不由朝董學言感慨地說道:“你還真夠膽大的,竟能想出這種法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董學言雙拳顫抖著握緊,驅逐掉骨子裡縈繞不去的森寒,笑容不改:“我能感受到那家夥在我腦子裡無能的狂怒!”
土伯聞言笑意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