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的邪火在眸底狂舞。
李丁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粘稠陰冷的黑油已將下半身儘數吞噬,吞吐而出的冰冷氣息活似一條無可匹敵的泰坦巨蟒將他死死勒住,脖頸以下的軀乾失去知覺,每呼出去的氣都是生命的倒計時。
直至此時,李丁已然感知不到自己超凡能力的存在,手裡緊握的底牌亦是變得越來越無力,卻是倏忽想起朱宏光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如果想有人來救你們,說不定這個願望真的可以實現。
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或者說,這裡其實就是一個早已布置好的陷阱,待著無數人來送死。
越是這樣想,李丁的神智便變得愈發昏沉,他的生命已經無法支撐大腦的思考運轉,隻是胸膛的心間有種莫名的燙意。
他咀嚼著,隱約咬出了幾分明悟。
李丁眼珠子費勁地向上抬,視線隨之微微上揚。
隻見朱宏光屹立在火海中央的空地上,強盛的氣機肆無忌憚地散發,一襲灰白色神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那張比之惡鬼的恐怖臉龐熏著狂熱。
此時此刻,呈環形排列的木樁已有六個被火焰吞噬殆儘,他們的存在徹底煙消雲散。
如今的朱宏光單從氣機而言不遜於五級新人類巔峰,實際戰鬥力會更加恐怖。畢竟被他綁來的祭品都是經過精心挑選,他們對自身能力的掌控已是登峰造極。
相應的,朱宏光摘取吃下,得到的便是一顆成熟的果子。
各種超卓至匪夷所思的能力悉數融會貫通、信手拈來,對戰力的增幅非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接下來隻要將剩下的兩個祭品獻祭,朱宏光便完成了整個神降儀式,屆時積攢的量就會引發一場翻天覆地的質變,突破到六級絕不是件難事!
「踏!」
突然之間,黑暗深邃的橢圓形通道內響起一陣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來得極巧。
李丁和同樣被綁的女子內心皆是猛地一沉。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若是援軍定然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對朱宏光發起攻勢,而不是這般閒庭信步地走過來,明顯是敵非友。
同時,朱宏光偏頭看向遠處的通道,唇角揚起興奮的笑意弧度。
下一瞬,狂舞搖曳的火光顯現出一道略顯瘦削的身影。
蒼白的麵容,一眼就能看出是受陰氣侵蝕的影響,雙眼卻是極為明亮,乃是磅礴精神力溢出的表現,然而真正令女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臉上的笑容。
竟與朱宏光如出一轍!
眼睛、神態、那種噴薄欲出的惡意,如果不是容貌上的不同,簡直就是一個人。
「吼!」
低沉的嗚咽緊接響起。
一隻似狼似犬的凶獸緊跟在那人的身後,隻不過軀體虛幻,好似一轉眼就會隨風而逝。
‘第二軍的士兵。"
相較於奄奄一息的李丁,眼下仍有些狀態的女人則觀察到了更多的細節,駭然發現走過來的這人身上竟穿著第二軍的軍服,一時間錯綜複雜的念頭接連掠過腦海。
絕望的情緒一點點自內心深處滋生。
不易察覺卻真實存在,隨著猖獗而凝滯的氣氛逐漸擴大。
即是這時,那人的目光突地朝女人掃來,銳利的眼神仿佛洞穿了後者心底深處的想法,很快地……這股銳利變成了一種自高而下的蔑視,俯視一根微不足道的雜草。
無論是踩還是踏,都是腳下之物。
至於旁邊的李丁更是連目光注視的資格都沒有,一個將死之人,另一個身上唯一具有價值的超凡即將易主
,與其說是草,不如說是更微不足道的螞蟻!
是的,螻蟻罷了。
女人的眼瞳驟然緊縮。
「呂百歲」注意到卻懶得理會的是那一瞬間女人的眼神變化,好像是他的漠然與傲慢變成了一根導火線,燃爆了某種東西。
自女人身上彌漫而出的絕望慢慢摻上了硝煙氣味。
……
森森妖邪的火海自中央分離,敞開一條足夠通行的路來。
雙生之子成功完成會麵。
朱宏光手掌在陰冷的火焰中翻轉,噙著笑意道:「你那邊很順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