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什麼正事!?”
這樣的疑問在呂百歲同士兵的腦海裡閃過,卻皆是默契地沒有問出口。
當然不是因為方才問唐寅到底是什麼來頭,對方報出歲暮的原因。
恰恰相反,是因為唐寅本身。
雖然他的外表形象很像書裡說的妖怪,且青衫戴冠,但究其根本其談吐及氣質令人覺得可靠,而所行所為更是獲得了兩人的信任。
隻見唐寅一揮羽扇。
惡龍立即鬆開爪子,朱宏光懸停在高空,暴烈焚燒的戾焰登時往他體內收縮,後者眼眶中的幽火悄然熄滅,須臾又重新複燃。
見到這副場景,呂百歲眸光閃了閃,下意識坐直了些。
隨即,唐寅手指在虛空彈動。
朱宏光宛然變作一具提線木偶,身軀艱澀地活動起來,但這個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兩三息後赫然變得靈活,甚至還乾淨利落地翻了個跟頭。
他重新站穩,潛進魂魄深處的戾焰好似暫時壓製住亡靈的侵蝕,骨骼表麵密密麻麻的人麵停止了蠕動,卻是不再耽擱,雙手立馬掐起法決,幽藍色的光芒溢散而出。
“拘魂神陰術!”
呂百歲禁不住出聲。
方才他就預感到些道不明的東西,此時一見唐寅操縱朱宏光竟然施展家傳術法,立馬朝唐寅看去,雙眉皺起卻是欲言又止。
“你知道為什麼朱宏光的副人格會盯上你嗎?”唐寅注意到呂百歲的目光,開口說道。
呂百歲不假思索道:“是因為我不慎被他發現……”
“一開始或許是巧合,但後麵的種種也是巧合嗎?”
唐寅笑著打斷,話裡透著意味深長。
呂百歲本欲說出口的話突然刹住,隻因有些事情是經不起細思的,沒有往裡頭深想是因為自身始終處於危險的境況,根本無法顧忌。
呂百歲眼軲轆一轉,倒有幾分急智,遲疑道:“靈境?”
唐寅這時卻不再回答。
唐寅這副模樣恰恰證實了呂百歲的猜測,他心裡一急,嘴巴張闔想要繼續追問,哪成想半點聲音都沒傳出來,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變成啞巴。
“你們的任務結束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
唐寅笑著說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做任何解釋,甚至全程不發一言地推進計劃,然而對於浴血奮戰、保護家園的戰士卻不該是這種態度,所以唐寅會在適當的範圍透露一些信息。
“吼——”
說時遲那時快。朱宏光昂頭向上,嘴巴張開至極限。
幽藍色的光點自口腔深處蜂擁彙聚,旋即猛地化作光柱衝天而起。
另一旁,呂百歲驀然覺得睡意排山倒海似的湧上來,那是堆積的疲憊驟然得到放鬆產生的睡意,幾乎無法抗衡。呂百歲靠在嵐明身上,眼睛半睜半合。
士兵朝唐寅敬禮。
他的身形一下子變得虛幻起來。
唐寅手搖羽扇,目光炯炯,輕聲自語:“接下來該我們落子了。”
“佛在世,佛自住持佛法,位判是第一階時。”
“……”
“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應墮地獄,惡鬼畜生,諸餘惡趣,邊地下賤,及蔑戾車,如是等處。所作罪障,今皆懺悔。”
高遠縹緲的佛音詠唱在心景天地響起。
……
同一時間。
現實世界,充塞死氣的地下通道顯得尤為寂靜。
四四方方的冰牆內,僅剩的幾名戰士全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