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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容珺雖放過了她, 雲嬈卻清楚他的脾氣,早就知道自己躲得過一時,躲不了一世, 早早做好心理準備,想好對策。
少女微紅的眼尾透著幾分嬌意, 嫵媚得都快滴出水來,蒙著一層水霧的杏眸瞅著他,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看得人的心都酥了。
“何事?”容珺又問了一遍, 語氣明顯放緩。
“阿嬈今日去找阿鈺, 其實不止是想親自買禮物給公子。”
他暗得嚇人的眸色,恢複幾分清明,安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追問或不耐。
“阿嬈其實還想問阿鈺,除了避子湯以外,有沒有其他不傷身又能避孕的法子。”她害羞地垂下眼睫, 本就白裡透紅的小臉爬滿羞澀的紅暈, “公子知道阿嬈從小就沒有親人,一直都渴望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雲嬈自知身份低微, 怕是這輩子都不能有你的孩子,但我還是、還是……”
她突然結巴起來:“還是想著、想著, 想著也許公子以後會準許阿嬈生養,阿嬈想伺候公子, 卻不想壞了身子,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與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小姑娘緊張地咬著嘴唇,說得情真意切, 容珺低眸看她,始終微笑沉默,隻是原本充滿念想的雙眸已清澈如水,似能將人看透一般。
雲嬈最怕他這樣,一顆心被提得老高,呼吸微窒。
好半晌,男人的唇才又落了下來,大手扣住她的細腰,指腹摩挲,不容退怯。
“嗯,知道了。”他說。
雲嬈微微側著頭,忍著脖頸上的癢意,氣息紊亂得不成樣子:“公子,那公子再給阿嬈一點時間,阿嬈明日就去問鐘鈺,明日再──”
“不必,我問了。”
“什麼?那可有彆的法子?”
容珺笑而不答,反將人抱起,朝軟榻走去,啞聲調笑:“嬈兒想要孩子?再給我點時間。”
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細語地說了什麼。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男人的話太過放肆,她的思緒瞬間就被帶偏,羞恥的咬著下唇,臉上湧上一層層的熱。
容珺這個人,在某些時候,特彆喜歡說風流話調戲她,情到深處時,尤其酷愛咬著她的耳朵,壞心的在她耳邊綿綿低語,說一些與他外貌氣質全然不符的“情話”。
那些吳歌豔詞,她起初聽不懂,他卻不厭其煩,一字一句耐心解釋,露骨而又深情,聽得人耳根發麻,心尖發熱。
若非雲嬈早就知道這人的真麵目,怕是永遠也想不到,小時候見到的神仙公子,長大後竟會是這般輕佻放肆。
淺色帳簾落了下來,少女青絲鋪散於榻,玉足微蜷:“公子,阿嬈不想喝避子湯,阿嬈──”
話未落,唇已被堵住,男人含糊的嗯了聲:“以後都不喝。”
守在外間的雲笙和方媽媽聽到屋內動靜,瞬間噤了聲,無聲對看。
方媽媽率先回過神來,笑容曖|昧的退了出去。
怔在原地,還有些摸不著頭緒的雲笙隨後也被拽了出去。
“公子不是在生姑娘的氣?怎麼會……”
方媽媽好笑地睨了他一眼:“生氣?公子都交待我,以後姑娘出府,不用再過問,我直接幫她備妥馬車便是,不止如此,還給她備了許多衣裳首飾,配了丫鬟護衛,雲嬈姑娘這是終於熬出頭,好日子要來了。”
容珺背上還有傷,動靜卻不小,喊了四、五次水,持續到下半夜,雲笙心中焦急,一下擔心主子傷口裂開,一下擔心隔日會起不來,沒想到,翌日一大早,男人就穿戴整齊從房裡出來,模樣容光煥發,一如既往地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絲毫看不出昨夜的荒唐。
臨走前,不忘交待方媽媽帶著丫鬟進屋收拾時,動作要小一點,不要將人吵醒。
雲笙此時才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小看了雲嬈這丫頭,公子的確對她過分偏寵。
雲嬈被折騰得極狠,再睜眼已日上三竿,方媽媽聽見動靜,親自領著兩名丫鬟進來伺候洗漱。
“姑娘,以後這兩個丫鬟就負責伺候你,一個叫連翹,一個叫茯苓。”
待兩個丫鬟福身問安,方媽媽才將備好的湯藥端到她麵前:“姑娘請用藥。”
雲嬈盯著眼前黑乎乎的湯藥,眼間堆滿了漠然與失望。
床|笫之言,果然最是不可當真。
見她遲遲未有動作,眸色微冷,方媽媽以為她不想喝,忍不住開口寬慰幾句:“姑娘應當清楚,公子成親前,通房是不能有孩子的,哪怕有了也得流掉,如今姑娘既得公子疼寵,且放寬心,待日後公子迎了正妻,依公子對你的上心程度,定會給你名份及孩子。這藥都是鐘大夫親備,是老身親眼盯著咱們飛羽苑的小廚房煎熬的,姑娘儘管放心喝。”
雲嬈微微笑了下,伸手接過藥碗,仰頭一口飲儘。味道的確和鐘鈺那日親手熬的一樣,一點都不苦澀,反而帶了點淡淡的甜味。
前世她被騙著喝下絕子湯,沒喝過避子湯,不知滋味如何,隻聽人說過,避子湯極苦,飲完得食蜜餞才緩得過來,如今真的喝了,雲嬈才發現,苦的並非湯藥本身。
丫鬟遞上蜜餞,她不緊不慢地吃了一顆,低眸淺笑:“還請方媽媽幫我備車,我要去一趟明暉堂。”
方媽媽見她麵上帶笑,水嫩的芙蓉臉,嬌豔欲滴,眉眼顧盼間也全是小女兒的嬌態,顯然剛才的遲鈍隻是未完全清醒,是自己想岔了,這才放心下來。
容珺昨日說要讓雲嬈自由出府,倒也不是嘴上哄哄,方媽媽很快就備好馬車。
雲嬈來到明暉堂時,鐘鈺一開始沒認出她。
她戴著帷帽,梳著雙平髻,墨玉般的青絲垂落兩旁,身後跟著丫鬟及護衛,衣著華貴且不失端莊,端的是儀態萬方,國色天香。
雲嬈不出聲,身邊的丫鬟也隻說她們姑娘要看診,兩個護衛還一本正經的詢問鐘鈺,醫館後門在哪,問完之後,一個守在正門,另一個繞去了後門。
鐘鈺見來人如此慎重,起初以為是哪家的千金閨秀,不疑有他,沒想到搭完脈,正要開口,眼前人卻笑盈盈地揭開帽簾,衝著她眨眼,眼角眉梢儘是頑皮笑意。
“怎麼是你!”鐘鈺眼底掩不住的驚訝。
她激動地站起身,越過案桌來到雲嬈麵前,繞著她轉了一圈,拉著她的手,臉上全是笑:“我早就知道阿嬈天生麗質,卻沒料到你打扮起來竟是這般……”
鐘鈺絞儘腦汁搜尋詞彙,卻覺得任何言詞都無法描述眼前人的美,最後隻憋出一句:“驚為天人。”
雲嬈被鐘鈺的誇張逗笑,忍不住抿嘴,撲抱住她。
果然這世間,就隻有阿鈺待她最好、最真心。
“我們進去說。”她在鐘鈺耳邊小聲道,眼神閃爍。
離開國公府,她勢在必行。
鐘鈺聞言,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眉。
她還記得阿嬈進來時跟了兩個護衛,一個還守在後門,容珺做事果然滴水不漏,設想得十分周到,就算同意阿嬈出門,也將人看得牢牢。
容珺上前,掏出帕子,細心地替長公主擦拭被茶水濺到的手背,微微笑著:“母親莫急,您不是說昨日二弟留宿於太子私宅,既是在太子身邊,想來也嚴重不到哪去。”
雲嬈想,那可不一定,她還記得這位容二公子闖下的是何等滔天大禍。
果不其然,小廝被張媽媽帶進屋,剛說完來龍去脈,長公主就氣得抓起一旁的茶杯,猛地朝小廝頭上砸去。
“一群廢物!這麼多人跟著世子還能讓世子出事!”
榮國公世子醉酒誤事,玷汙了太子身邊的人,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國公府的名聲就真要一落千丈。
容珺收起帕子,溫聲說道:“太子既然派你回來,想必是有話要你通傳。”
小廝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雲嬈卻是心知肚明。
前世她挨完板子,醒來後,長公主已經允許府裡的兩位公子納通房丫頭。
一開始她以為是因為她與容珺的關係,後來才知曉,原來是世子犯下滔天大禍。
“太子說了什麼?還不快說,可是遷怒世子了?”長公主強忍著怒火追問。
“太子殿下沒有遷怒,隻說、隻說……”
“隻說世子既然與他的外室如此繾綣難分,兩情相悅,不如就讓世子將人帶回國公府,替他好生照顧,日日相伴。”
長公主對容子揚期望甚深,對太子這個外甥更是疼愛有加,聽見小廝的話,登時氣急攻心,活活暈死過去。
堂屋內瞬間亂成一團。
長公主被一群婆子合力抬回寢間,雲嬈也被容珺一把拽起,趁亂帶離,手牢牢被他握著,攥得很緊。
雲嬈忍不住回頭看。
她已經做好挨板子的心理準備,十下、二十下,或是跟前世一樣三十下,就是沒想過自己能全身而退。
雲嬈還心有餘悸,神思恍惚,就忽地被人一把打橫抱起。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驚呼出聲:“公子這是做什麼?趕緊,趕緊放奴婢下來。”
容珺垂眼看她,答非所問:“疼嗎?”
“什麼?”雲嬈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容珺抱著她穿過一道垂花門,才明白他在問什麼。
男人眸色溫柔,強健的臂彎將她緊緊抱住。
沐浴過的身上再沒酒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熟悉且乾淨好聞的味道。
膝蓋自然是疼的,但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她沒回答,他也沒再問,就這麼一路抱著她回到飛羽苑。
容珺這個人,走到哪都是焦點,更彆提懷裡還抱著一個丫鬟,再加上容子揚犯的錯並非小事,不是長公主想息事寧人便可,於是乎,這大公子與二公子的事,沒一會兒就都通通傳到了榮國公耳裡。
榮國公可說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覺醒來,兩個兒子就接連闖禍,一個還比一個大,險些活生生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天光乍現,國公府已是門庭若市,太醫與大夫在府中各院來來去去,好不熱鬨。
容子揚闖了大禍,就派了個小廝回來,自己不敢回府,如今人還不知在哪裡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