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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珺離宮, 得知雲嬈去了明暉堂,當下就打消回府的念頭,直接駕馬往明暉堂趕。
他知道岑煊一出宮就往那去, 勢必會再和雲嬈碰上一麵。
容珺思慮縝密,觀察力比尋常人還要敏銳,旁人瞧不出岑煊的眼神有什麼不對勁, 他卻非常清楚,那位指揮使大人那日看雲嬈的眼神並不一般。
非常的不一般。
否則他平時再如何的不痛快, 也絕不會在人前失了分寸。
那日在琳琅閣,他其實有更好更完美的退場方式,他卻完全不考慮,直接就將人給抱了出去, 不為何, 就是要岑煊明白一件事:他的人,想也彆想。
前世為了陸君平的儲君之位, 兩人有過許多次的交手, 容珺不止一次吃過他的虧, 故而那日琳琅閣初見, 特彆留意他。
也幸好特彆留意, 否則,怕是又要再吃上一次岑煊的虧。
岑煊和他是同一類人, 心思都藏得極深, 可一個人, 無論再如何的會藏, 藏得再深,眼睛卻騙不了人,第一眼的眼神最是真實。
那日岑煊初見雲嬈, 眼中曾掠過複雜且難以言喻的驚愕與驚喜,即便轉瞬即逝,他也瞧得一清二楚。
容珺薄唇微抿,心裡一陣一陣地不痛快,堵得憋悶,麵上卻是不顯半分神色,一貫的雲淡風輕,正想揮鞭策馬,就突然有人不要命的衝了出來。
所幸他反應極快,驀地勒緊韁繩,撥轉馬頭的同時將來人一腳踹開,這才免了一場無妄之災。
清雲樓周圍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都嚇得四處逃竄,驚呼連連,唯有一人笑臉盈盈的來到容珺身旁。
“容大將軍,又見麵了。”
“岑姑娘。”容珺眸色微冷,渾身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習慣性的微笑頷首,冷淡而又不失禮貌。
岑時卿像是沒察覺出他的刻意疏離,雙手背於身後,笑容嬌俏:“昨日容將軍說要設宴陪罪,恰好,清雲樓就在一旁,擇日不如撞日。”
“容某尚有急事──”
“急事?“岑時卿微微抬高下巴,許是計劃被打亂的關係,語氣多了幾分不耐,“好吧,既然你有急事,那我也不為難你。”
容珺禮貌一笑,欲要策馬離去,岑時卿卻又上前一步,伸手將他攔下。
“隻要容將軍皇上賞賜的凍奶酪交出來當賠罪即可。”岑時卿眉梢微挑,衝他笑了笑,“容將軍,昨日可是時卿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人甩臉色,回去後難過許久,父親母親問了我好多次,我都沒將你拱出來,還讓哥哥什麼也彆說,你說,我為了護住你的名聲,對你這麼好,給我個凍奶酪並不為過吧?”
容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長睫低掩,眼底逐漸結起層層寒霜,微微笑道:“是不為過。”
岑時卿聞言,麵上笑容越發燦爛,眼裡全是掩不住的得意,正要伸手,容珺卻對她抱歉一笑:“可惜家母素來愛吃凍奶酪,容某已讓人將凍奶酪快馬加鞭送回國公府,此時怕是已進了家母腹中。”
前世他得了凍奶酪,回府路上,莫名被人攔轎,緣由雖不同,岑時卿卻同樣對他死纏爛打,甚至仗著自己的身份,料定他不敢動手,直接就將凍奶酪奪去。
岑時卿背後靠山個個不小,他的確不會動手,也從不對女人動手,更何況不過就是個小甜品,他原先不以為意,沒想到雲嬈那丫頭卻不知從哪得知此事,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
為免重蹈覆轍,索性早早差人將甜品送回。
“什麼?”岑時卿惱怒地咬了咬唇,心底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
旁人或許不知,可岑時卿卻知道,長公主根本不愛吃凍奶酪。
容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拉起韁繩,欲再趕往明暉堂,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抹嬌影。
嬌影雖然很快就被落下的簾子遮住,他卻已經認出那人是誰。
心頭驀地重重一跳。
剛才簾子落下時,小丫頭臉上明顯沒了笑容。
她看到了?
“長公主什麼時候──”
岑時卿柳眉倒豎,好氣又好笑,剛要開口問個清楚,容珺就突然夾緊馬腹,策馬而去。
她看著男人遠去的身影,捂著心口不敢置信,目瞪口呆。
容珺居然敢連著兩次,不顧情麵將她撇下?!
岑時卿瞬間被氣笑,跺了跺腳,心中的不甘與昨日累積的憋屈怒火,徹底被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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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嬈剛下馬車,停在國公府側門的另一輛馬車內,忽地爆出一道痛苦哀嚎。
不久,裡頭的人被幾名小廝起手八腳抬了下來,連翹一下子瞪大眼睛:“那不是張媽媽嗎?”
雲嬈聞聲望去,果然看到麵色扭曲,慘白如紙,近乎奄奄一息的張媽媽,不止如此,還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她不禁蹙眉問:“這是怎麼了?”
連翹見姑娘好奇,立刻上前詢問,這才得知,原來張媽媽今日隨著長公主進宮時,在禦花園遇到了七皇子。
“遇到七皇子?張媽媽衝撞了七皇子,被罰了?”雲嬈與連翹等人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小廝搖頭。
“七皇子在邊關時,養了兩隻狼犬,據聞奔如疾風,撲如閃電,屢屢在戰場立下奇功,皇上極感興趣,一早便召七皇子帶著它們進宮,後來皇上看完,七皇子要離宮,經過禦花園時,兩隻狼犬突然就不受控了起來,溜著它們的小太監拉也拉不住,兩隻狼犬衝到張媽媽麵前,對著她拚命狂吠,張媽媽從以前就怕狗,沒能等到七皇子過來喝止,拔腿跑了。”
茯苓突然哎呀一聲:“不能跑啊!”
“對,不該跑。”小廝點頭附和,“一跑,那兩隻畜生就連七皇子的話都不聽,更加死命地追著張媽媽,張媽媽被逼得無路可走,一時情急就往禦花園的池子裡跳了下去。”
“所以是跳下去時,池子水淺,傷著了?”連翹問。
“不是。”小廝說的同時,張媽媽已經被人抬進側門。
“啊?”雲嬈主仆三人同時困惑出聲。
“張媽媽不諳水性,差點淹死,救上來時已是氣息奄奄,七皇子認出她是長公主的陪嫁媽媽,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帶張媽媽到溫貴妃的偏殿,換上一身乾淨衣裳。沒想到,溫貴妃偏殿裡也養了一隻大狗,張媽媽本就心有餘悸,狗才朝她吠了幾聲,也沒追她,就被嚇得六神無主,奪門而出。”
“這一跑更是不得了,居然衝撞了剛回宮的溫貴妃,溫貴妃和一眾宮婢被張媽媽撞得東倒西歪、人仰馬翻,皇上當時就跟在後頭,頓時龍顏大怒,讓人將張媽媽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最後還是這件事傳到了長公主耳中,長公主過去求情,皇上才從輕發落,隻打二十大板。”
雲嬈微微瞪大眼,心中滿是不可思議,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前世張媽媽帶人逼她投井,這一世換張媽媽差點淹死,還挨了板子,莫不是老天看不過眼,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張媽媽這也忒倒黴了!”連翹驚呼,“這二十個板子挨下去,最少一個月下不了床,張媽媽年紀又不小了,要是沒有長公主求情,真挨上三十個板子,怕是早就小命不保。”
“可不是。”小廝笑笑,“老實說,二十大板也沒好到哪裡去,長公主已經差人去請大夫,這還不知熬不熬得過去。”
雲嬈回到飛羽苑,心裡還在想著小廝剛才說的話,才剛在紅木圓桌前的圓凳落了座,就聽見外頭的方媽媽的問安聲:“大公子,雲嬈姑娘已經回來了。”
容珺回來了?這麼早?
雲嬈忽然想起剛才在街上看到的畫麵,可謂郎才女貌,好不匹配,方才因為聽見張媽媽趣事的好心情,瞬間低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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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珺一回府,便讓雲笙去冰窖,將事先送回府的凍奶酪取出,進門前,親自接過雲笙手裡的甜品。
小丫頭見他回來,雖然一如往常地福身,還衝著他甜甜一笑,容珺卻是立刻就察覺出她的失落。
剛才她果然看到了。
容珺定定看著她,轉頭又讓雲笙將凍奶酪先放回冰窖。
來到雲嬈麵前,默不作聲地將人一把抱起。
雲嬈心頭猛地一跳,心裡還委屈著,不想跟男人親近,默默地偏過頭,難得的表現出抗拒的模樣。
那日在琳琅閣,他其實有更好更完美的退場方式,他卻完全不考慮,直接就將人給抱了出去,不為何,就是要岑煊明白一件事:他的人,想也彆想。
前世為了陸君平的儲君之位,兩人有過許多次的交手,容珺不止一次吃過他的虧,故而那日琳琅閣初見,特彆留意他。
也幸好特彆留意,否則,怕是又要再吃上一次岑煊的虧。
岑煊和他是同一類人,心思都藏得極深,可一個人,無論再如何的會藏,藏得再深,眼睛卻騙不了人,第一眼的眼神最是真實。
那日岑煊初見雲嬈,眼中曾掠過複雜且難以言喻的驚愕與驚喜,即便轉瞬即逝,他也瞧得一清二楚。
容珺薄唇微抿,心裡一陣一陣地不痛快,堵得憋悶,麵上卻是不顯半分神色,一貫的雲淡風輕,正想揮鞭策馬,就突然有人不要命的衝了出來。
所幸他反應極快,驀地勒緊韁繩,撥轉馬頭的同時將來人一腳踹開,這才免了一場無妄之災。
清雲樓周圍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都嚇得四處逃竄,驚呼連連,唯有一人笑臉盈盈的來到容珺身旁。
“容大將軍,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