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容珺的角度很微妙,唇離開的速度也很快,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很淺的觸碰,沒什麼人注意到。
兩人的手不知何時從輕握,變成了十指交握,近在咫尺的目光,溫柔得似能淌出水來。
容珺微微笑著,若無其事地拉下她的手,夾了一塊著烤得香氣四溢、焦酥可口的鹿肉,塞進她嘴中。
雲嬈被突如其來的吻給弄得麵紅耳赤,暈暈乎乎,下意識地嚼著肉。
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鹿肉,又香又酥,酥中莫名泛著甜味。
臉上熱度高居不下,直到宴席結束,她與容珺親自送溫貴妃及七皇子回宮時,整個人都還有些心不在焉。
回公主府的路上,馬車內隻有他們小夫妻倆,容珺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笑著將她抱到腿上,親了親臉,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
溫熱慢慢地從她白裡透紅的臉頰,來到甜軟的唇瓣。
兩人已有許久沒有如此親近,他一手環住她的細腰,大紅喜服隨之勾勒出玲瓏曲線。
她的下巴被托了起來,猝不及防地跌進他含笑的黑眸,下顎間的力道很溫柔,不像以前那樣充滿霸道,她的心卻瘋狂地怦怦怦跳了起來。
雲嬈閉上眼,不自覺地迎了上去,將唇一點一點貼上他的唇。
許是方才喝了些酒的關係,他的嘴唇有點燙,帶著若有似無的酒香。
她的嘴唇很軟,又香,又甜,他先是含住她的上嘴唇,而後又輕輕抿了抿下嘴唇,溫柔摩挲,極有耐心地描摹著她漂亮的唇線。
呼吸慢慢地亂了,分不清彼此。
他的氣息略微不穩,低頭在她唇上輕咬一下,聲音染著嘶啞:“乖,張嘴。”
雲嬈腦子雖然被親得迷迷糊糊了,聽見他的話,臉頰依然燒了起來。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裡還想著容珺以前要親自己時,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哪一次問過她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雲嬈眼神有些迷亂與困惑,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麼,嘴唇再一次被覆住。
容珺捏著她的下巴,含著她的唇,微微側過頭,換了個更好、更方便的角度。
吻逐漸霸道,強勢,帶著十足的占有欲,充滿侵略性。
帶著酒氣的溫熱橫衝直闖的竄進嘴裡,掃過她的牙床與上顎,熱烈的掃蕩她口中的一切,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她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被迷惑,卻還記得兩人還在馬車上,送完溫貴妃與七皇子之後,還得回去行待奉長公主進膳之禮。
“等等,長公主……”她幾乎用儘全力才沒有讓自己迷失、沉淪在他的溫熱之中,鼻尖溢出一道嗚咽聲,艱難地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美人雪腮微紅,玉釵雲鬢微亂,眼角眉梢都泛著嬌意。
半晌,容珺才終於將人鬆開,垂眸凝望她,抬手攏了攏她微亂的衣衫及發飾。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口鼻之間,嗓音低啞:“榮國公與長公主早就離開了。”
雲嬈怔了怔:“怎麼會?”
看著男人眼尾泛著令人麵紅耳赤的桃花意,她麵上又是一熱,卻不敢亂動。
危險令人難以忽視,若是胡亂掙紮,怕是要火上加油,一發不可收拾。
容珺聽見那細軟嬌媚的嗓音,眸色漸深,卻老老實實的抱著人,不再亂來。
他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意味不明的低笑了聲:“公主忘了?方才容子揚在席間喝了點酒,與新科狀元郎發生了些爭執,盛二公子不小心失足,跌進湖中。”
雲嬈糊成一團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發生這種大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溫貴妃與陸君平居然也絕口不提。
容珺沉默了下,少頃,有些無奈地抬手,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公主府的管事可是當著你我的麵稟報此事的。”
“一整晚都心不在焉,可是在期待晚上──”
他話還沒說完,雲嬈就滿臉通紅的捂住他的嘴。
剛才在喜娘麵前,這人還一副不知變通,恪守君臣之禮的模樣,現在隻剩他們兩人,他果然又開始使壞了。
雲嬈雖然覺得他壞,心裡卻又像有糖在融化一樣,甜蜜而又歡喜。
她羞窘的發現,自己似乎早就習慣這種相處方式,習慣他在某些時候的強勢霸道,習慣他情到深處時的那些讓人害羞的風流情話。
雲嬈瞪著他,感覺到男人溫熱頑皮的掃過掌心,臉上溫度再次不受控地攀升。
偏偏他眼神又無辜極了,充滿溫柔的無可奈何與寵溺,讓人連氣都生不起來。
雲嬈抿了抿唇,挺起雪脯,故作佯怒道:“鬆手,放下我去。”
容珺笑容無奈,十分配合。
雲嬈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樣對她百依百順的公子。
兩人肩並肩坐在一塊,十指交握,大腿挨著彼此,雲嬈這才問:“盛二公子應該沒事?”
“沒事,”容珺說,“隻是容子揚在你的婚宴上鬨事,明日定會被言官參奏。”
榮國公與長公主雖然也有出席這場大婚,宴席上卻十分低調,就是不願在這個節骨眼生事端,惹得明帝不痛快,沒想容子揚居然酒醉誤事。
雲嬈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為何榮國公與長公主會在宴席結束之前就不見人影。
宴席間,敬酒道賀之人實在太多,雲嬈雖然喝不得酒,卻一直有人上前道賀,她本就不擅常應付這種場麵,當時隻以為榮國公夫婦是去偏間歇息,沒想到是先走了。
回到喜房時,喜榻上那些硌人的東西都被收拾乾淨,桌上放著準備好的合巹酒,等著新人飲用。
春梅春蘭見到公主駙馬回來,笑盈盈地福了福身,準備上前替雲嬈更衣,卻被容珺攔下。
“都退下罷。”
兩人聽見容珺的話,不由得對看一眼,接著看向雲嬈。
容珺又道:“公主有我伺候,無需擔心。”
春梅春蘭剛低下頭,雙雙曖|昧的笑了起來,就聽見雲嬈強自鎮靜道:“都退下。”
兩人剛帶上內間木門,就聽見裡頭飄出一道嬌嬌的抱怨聲:“子玉哥哥一輩子沒伺候過彆人,你又知道我頭上的珠釵如何解,又知道這身繁瑣的喜服如何──”
五公主的聲音越來越小,越說越羞,最後似是發現自己說錯話,驀地噤了聲,發出一道害羞至極,又軟又綿的嗚咽聲。
春梅春蘭相視一笑,笑容意味深長,領著候在外間的一眾丫鬟退了出去,來到屋外,丫鬟們與春蘭跟著方媽媽離開,屋外隻留雲笙及春梅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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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容珺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低笑了聲:“公主怎麼不繼續說了?”
雲嬈背過身,不理他,不發一語,手忙腳亂地解著頭上的珠釵。
一頭青絲剛披散而下,就被容珺從身後徹底環抱住,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解著喜服上的盤扣。
溫熱落了下來,一路從耳畔、脖頸,最後停在了她的蕩著羞怯桃花意的眼尾。
雲嬈指尖微|顫,按住他已經開始作亂的大掌:“還沒喝合巹酒。”
她頓了下,臉上緋|紅更盛,羞澀道:“阿鈺交待過,有孕三個月之前都不能,不能……我們不可以。”
容珺不以為然的低笑了聲,掰過她像燒起火的小臉,溫柔的輕啄一口:“你有孕在身,喝不得酒,至於可不可以,公主不是最清楚的嗎?”
以前她來了癸水時,兩人也不是沒有試過彆的法子。
雲嬈像是沒聽到男人後麵那句話,紅著臉,小聲嘟囔:“大婚怎能不喝合巹酒?這樣不吉利的。”
容珺無奈又寵溺的笑了下,始終打消作亂的念頭,將人帶到桌邊,端起一碗餃子,喂到她嘴邊。
這生餃子是岑母特地吩咐雲嬈,一定要讓人準備的,自然知道寓意為何,卻還是故作不知,咬了一口後,裝傻道:“怎麼沒熟。”
容珺也不拆穿她的明知故問,失笑道:“生不生?”
她其實覺得這餃子莫名的甜,卻還是抿了抿唇,說:“生。”
“大婚吃生餃子,寓意團圓,將來的生活定會安穩幸福,如此,公主可覺得夠吉利了?”
她有些意外容珺居然會知道這些,甜滋滋的笑了起來,心中卻還惦記著合巹酒:“阿鈺說了,合巹酒那麼小杯,大婚這日隻喝一口沒有大礙的。”
容珺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期待這場大婚,不是從賜婚才開始期待的,是從前世就開始,前世男人總哄著自己喊他夫君時,就開始偷摸摸的幻想著,幻想著自己有一日,能成為公子明正言順的正妻。
哪怕明知那根本不可能,卻仍舊控製不住自己,在夜深人靜時做著永遠不可能實現的美夢。
當時她覺得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癡心妄想,如今終於實現,她不想錯過這杯等了兩世才等到的合巹酒。
這杯合巹酒,對她意義非凡。
容珺見她眼眶紅了起來,無奈又心疼將人抱進懷中,在桌邊落了座:“隻能喝一口,喝不完的,我幫你喝。”
最後雲嬈就著被他抱在腿上姿勢,與他交臂飲下合巹酒,清酒入腹,才發現這酒淡得幾乎要沒味道。
容珺亦是一怔,笑著問:“這合巹酒是誰人準備的?”
雲嬈想了下:“公主府的新房布置,都是舅舅親自監工,東西也都是他親自吩咐的。”
心忽然就暖了起來。
恍惚之際,手中酒杯已被取下,兩人相視片刻,容珺驀地俯身,溫熱的呼吸落在她頸側。
雲嬈怕癢,下意識往後縮了下,腰肢卻被緊緊扣住。
脖頸間酥|嫩|的凝脂雪膚,泛起幾許不明的漂亮淺粉,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懷中美人兒杏眸迷離,秋水盈盈,眼尾逐漸泛起好看至極的桃花意。
桌上一眾物什不知何時被掃落,獨留一對龍鳳紅燭,火紅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