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安排,不必擔心。”
雲笙不再多問,離去前卻又被容珺叫住:“先派人去一趟明暉堂,請鐘大夫過來。”
“是。”雲笙微怔,隨即眉眼彎彎地退下。
回屋,容珺見人仍藏得嚴實,一如既往的乖巧,眼裡浮現一抹難得笑意。
大步上前將人解救出來。
暑氣蒸人,錦被裡頭的小姑娘早就渾身都被汗珠浸透,幾綹發絲貼在臉頰兩側,紅彤彤的雙頰冒著熱氣。
猶如出水芙蓉,明媚豔麗的教人挪不開眼。
容珺看她這樣子,心裡莫名生出了愉悅,忍俊不禁:“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說到一半忽地噤了聲,握著鐵笛的手指節青白。
好半晌,才又笑道:“我已經讓雲笙備水,待會你先清洗。”
雲嬈和他對視著,覺得有些不真實,像是還在做夢。
小姑娘不說話,容珺起初不以為意,仍兀自說著,直到她下榻跪在他麵前,恭敬的低下頭。
他怔了一怔,低眸看她:“這是在做甚?”
他的表情依舊是帶著淺淺微笑的儒雅模樣,語氣卻是強硬又不容拒絕:“起來。”
雲嬈不為所動,雙手掌心向下,額抵著手背,姿態恭敬至誠,斂目道:“奴婢不敢,奴婢昨晚一時胡塗,犯下錯事,請公子原諒。”
容珺看著她,眼底有情緒翻湧,卻又稍縱即逝。他單膝蹲下來,溫聲說道:“昨夜我雖醉了,卻還記得所有事,你何錯之有?錯隻在我,起來罷。”
雲嬈微微一怔,察覺出容珺心情似乎不錯。
即便長公主再疼容珺,國公爺知道這件事,也定要發一頓脾氣,犯了家規,必動家法,他居然一點也不擔心?
如今整個國公府都在長公主眼皮子底下,昨夜兩人動靜不小,怕是已有人報到長公主跟前,否則張媽媽不會這麼早過來。
長公主沒在夜裡馬上帶著人過來,早上才讓張媽媽轉述那些話,一來,是給容珺台階下,二來,怕是在敲打提醒他。
雲嬈垂眸想了想,道:“沒有抵抗,沒有阻止,沒有喊雲笙進來製止公子便是奴婢的錯。”
她昨夜被折騰一整宿,渾身都疼,尤其腰腿酸得厲害,跪沒一會兒,身體就不受控地發起抖。
不明就理的人,怕是要以為她在害怕或撒嬌。
小姑娘天生麗質,五官極其精致,未施粉黛,也足夠驚豔,如今低垂著頭露出的半截脖頸,更是紅花遍布,瑩白的肌膚猶透著羞怯的胭脂色,柔膩似酥。
屋內四處都是胡鬨過後的痕跡,隻要是個明眼人,都瞧得出昨夜發生何事,遑論容珺這個當事人。
容珺聞言,準備扶起她的手頓住。
似乎是在斟酌用詞,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我既要了你,便會好好待你,但隻能暫且委屈你當通房,待日後……”
雲嬈有些恍惚,前世容珺不是一心想把她嫁掉?現在怎麼又要收她當通房?
這走向與前世完全不同,雲嬈不由得急了起來,磕磕巴巴的打斷:“奴、奴婢不敢!”
容珺安靜的聽她說,始終笑著。
“奴婢身分低微,能被公子帶回國公府當丫鬟已是高攀,公子就當──”
突然,她被人扣住手腕拉起身,還未站穩就被拽到懷中,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跟著籠罩下來。
容珺看上去溫文爾雅,似玉冠文臣,如今隻著一件單薄中衣,卻是將他頎長又不失健碩的身形完全勾勒出來,顯出幾分武將獨有的剛毅和野性。
臂膀寬厚結實,抱著她的手臂更是強健有力,肌肉線條流暢優美。
雲嬈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表情一片空白。
熟悉的氣息縈繞鼻尖,她腳下忽地沒了力氣,軟|綿|綿地往他懷裡倒了進去,雙頰緋紅,媚|色自來。
這落在容珺眼底,無疑是投懷送抱,更像是在撒嬌。
雲嬈心中氣惱,卻很清楚,這是身體對他的記憶。
想推開,卻反被他順勢抱得更緊。
男人慢慢低下頭來,溫熱的呼吸掠過額頭,落在她的眼皮上,鼻息微重,似想與她耳鬢廝磨。
雲嬈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一種噬骨的恐懼從心底竄遍全身。到現在,她都還記得那如何掙紮都無用的窒息感與絕望。
她抬起手,胡亂推搡著,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讓她成功掙脫。
雲嬈亂著氣息連退數步,再次跪地:“奴婢……奴婢不願當公子的通房,請公子責罰奴婢!”
朝羅漢榻上的小姑娘走去時,始終看著她,黑眸灼灼,深邃而幽暗,壓製著強烈而又隱晦的侵占欲。
雲嬈彆開眼,秋水明眸,含羞帶嗔,忍不住暗忖容珺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登徒子,看似謫仙玉人,實際上卻比誰都不正經。
鐘鈺說了,容珺這一走最少七天跑不掉。
雲嬈十分清楚男人對自己的獨占欲及掌控製有多強,肯定又會像前世每一次出遠門那樣,臨走前都得將她狠狠折騰一番才肯罷休。
“公子怎麼突然就要離京,要離京多久?”她語氣故作失落。
話未落,男人的氣息已經壓了下來,她下意識偏過頭躲開,溫熱落到玉白脖頸,泛起絲絲癢意。
容珺輕笑了聲,以為她是在不開心,鬨小脾氣,無奈又寵溺的輕抿一口。
男人站直腰身,指尖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與耳根,勾著她的耳朵玩,居高臨下的垂眸看她。
“要去巡營,五日後回。”
五日?怎麼跟鐘鈺說的不太一樣?不過五日也夠她離京了,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