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飯的時候,季無憂就覺出外界有些動靜,後來又有人進來了,似乎在找什麼人。但旁的事隻要不牽連到她,她也沒那麼多好奇心,因而也不曾去管。等他們準備離開客棧的時候,季無憂才發現,哪是與她無關,外邊的熱鬨原就是衝著她來的!
原本外麵隻是圍了些人,但她出來了,主角一齊全,周圍就又圍攏了許多人,也許人的天性就是喜歡看熱鬨的。
發生在青樓裡的事情,是很難成為秘密的,不過一個時辰不到,先前在春風樓裡發生過的事情,就以極快的速度流傳了出去,而這些個客人裡麵知道這件事的人竟還不少,季無憂甚至已經聽見了,有的客人正在向其客人科普,他們先前在春風樓裡發生的,那一段如同鬨劇一般的事情。
但她已無心去管那些旁觀者了。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老人家,你這是何意?”
旁邊的路上有一個大箱子,箱子一打開,裡麵全是白銀,白花花的刺得人眼睛疼。旁邊看熱鬨的人看著這一箱銀子,眼睛都好像有點紅了。這麼一箱銀子,數目肯定不會少。
“高人,”那老人喊道,他穿著十分體麵,看打扮氣勢也知道身份不一般,他的神色有些焦急。
據季無憂所知,外邊已經熱鬨了好一會兒了,他進來看了一眼,就又出去等著了,他大約怕觸怒他,所以小心翼翼的等著,以求讓季無憂看見他的誠心。
要知道,在傳言裡,她確實是一個很厲害的方士,但是同樣揚名的是她古怪而不好惹的脾氣。嗯,剛才她已經聽路人說過一遍了,大致了解了自己現在在彆人眼裡的形象。那人難道以為壓低了聲音她就真的聽不見了嗎?不存在的。
他臉上的焦灼與請求並沒有作假,但他極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把態度放到了最好,一字一句去斟酌自己的言語,努力不去觸怒這個傳言裡神通廣大卻脾氣怪異的高人,但是或許心境難平的緣故,他說起話來還是有些顛三倒四:“我知曉,高人不缺錢財,我也並非是想用這些做些什麼,隻是一點心意罷了......我不知曉高人需要些什麼,您若想要什麼,儘管說便是,我會竭儘全力為您取來,隻請求您一件事......”
既然之前的一樁鬨劇傳了出去,季無憂在春風樓豪擲五百兩贖人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眾人當然也就知道,她其實並不缺錢。
“說來聽聽。”
老人臉上露出欣喜若狂之色,他慢慢開始敘述。
這敘事能力,絕了。季無憂微微皺了眉:“你挑關鍵的說。”像他這種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講著走的敘事方法,那得講到何年何日?
老人一時態度更加恭敬,幾乎是誠惶誠恐。
總結來說事情很簡單,老人有一個獨子,幾年前失蹤了,至今沒找到他的下落。是死了?還是出了其他的事情?至今沒有個定數。
季無憂看著他,點了點頭,神色平靜道:“也許你應該看看家中封掉的那口枯井。”
老人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季無憂說的是什麼,神情浮現出一片茫然之色。反應過來時,他如遭雷殛,整個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枯井......怎麼會?......”他喃喃自語道,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如是而已。”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很難生出什麼同情來。
說完,季無憂無意再繼續待下去,她看也沒看那一箱銀子,給兩人打了個眼神,走了幾步,人群就十分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來,隻留下那老頭呆怔在原地。
“你能知道所有人的過往嗎?”走得遠了些,顧惜朝忍不住出口問道,他看著季無憂的眼睛有些發亮:“方士好厲害。”
季無憂搖了搖頭:“因人而異。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如果真那麼逆天還得了。
方士再厲害她也教不了顧惜朝,她自己都不懂,所有能力完全繼承於明世隱。原理什麼的......她是搞不懂這到底能有個什麼原理的。或許把《周易》《易經》什麼的完全研讀通透她就懂了,但她完全沒有那個想法。
不過看著顧惜朝這樣興致勃勃的樣子,季無憂突然就生出了點忽悠小孩子的心思,她腦中思緒一轉,就已經有了主意。她笑著道:“方士可知前塵,曉來事,通陰陽,天地五行自在其心。聽起來確實很厲害......但學這一行,容易年紀輕輕短命。看見了這頭白發嗎,這就是下場。”穿越這麼多世界,她彆的可能沒學多好,編造理由和謊言真是一天比一天溜了。
顧惜朝呆了一下,他看了季無憂的白發一眼,眼裡有了深濃的敬畏感。
季無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顧知微看了一眼季無憂,眼裡有些擔憂,但見季無憂好似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她又把話吞了回去。
明世隱的能力確實好用。他還會看風水。季無憂給顧知微他們尋住處的時候,就是先尋了一個風水好的地方,然後再在那一片尋的房子。這其中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季無憂把兩人安置好,才向他們提出了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