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天涯(1)(1 / 2)

說完這麼一番話, 季無憂就走了,歐陽鋒恢複意識後能不能想通,關她何事?反正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他們碰麵的機會本也不算大。

但是這一樁事情,卻不想又牽扯出了多年前的事情。歐陽鋒還是很有些凶名的,季無憂能讓他吃癟至此,自然會有好事人去猜度她的身份。她的標誌那樣明顯, 隻要見過一麵, 就絕不會讓人忘記, 因而還真讓人挖出了她在洛陽的那段過往。

洛陽神算, 牡丹方士。任性自我,脾氣怪異。是個真正的隱世高人。洛陽有頭有臉的人物,對他都恭恭敬敬,不敢冒犯半分。其他地方的人聽說了名聲,不遠千裡隻為求一卦, 卻也未必能見到一麵。

而季無憂當年為了幫顧惜朝解決身份問題,她接觸的達官貴人,有能力有本事的人絕非少數, 揚名出去,也絕不是偶然, 否則又怎麼可能把那位也誘來找她。有人暗地針對性的幫她揚名,這名聲當然傳得越發響亮,直到驚動想要驚動的人。

一時間,倒是熱鬨過, 牡丹方士之名頗為人津津樂道。隻是後來季無憂並不再輕易露麵,熱度消下去之後,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然而即便她如此低調了,卻還是有人追著痕跡摸上了門。——當年皇帝想要讓她當國師,竟然是十分真心實意的。這些年來,一直派人在外尋找著她蹤跡。季無憂倒是十分感慨,當年的錦衣少年,在她眼裡實在是工具人一樣的存在,用完就丟半點不奇怪。現下他如此真心實意的請求,季無憂倒覺得頗為不好意思了。她應了皇帝的虛銜,卻也說了並不會進京任職,而後又給了那人三個錦囊,才算把這段前緣了了。

期間她還是切換李白去了桃花島一趟。既然許下過承諾,千裡必不失約。

黃藥師把桃花島上種滿了桃花樹,現下才剛剛存活不久。據他所說,等到桃花島上的桃花都開了,他就去迎娶他的未婚妻過門。而他的未婚妻,她當初也見過的。就是那記憶力十分超群的馮姑娘,小字名喚阿蘅。

“那很好啊。”季無憂笑道。桃花遍開的時候,迎娶姑娘過門,那確實是一件美事了。馮蘅的話,也很好,除了不會武功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

如此,相聚了一場,兩人共醉了兩場,又打了一架,季無憂才提出了告彆。

“很久不曾聽聞過你的消息了,你之後會去哪裡?”黃藥師問道。

很久了嗎?季無憂有些恍惚,似乎是有些久了。不止一個月,也不止一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但是目前她還是沒有回到這個江湖的意思。

她輕輕笑了起來,似初冬的細雪落於了眉宇間,有一點清,一點冷,又好像是寂,還有一點很清澈朗然的笑意,仿佛純真的浪漫:“塞外的細雪,西域的大漠,蒼茫的草原......哪裡不能去呢?”都能去的。她遲早都會去。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李白的腳步,就像她的劍法,如今已經算天下無雙。如果再回來,大概也還是四處遊曆吧。

離開桃花島之後,季無憂就再次切換回了明世隱。仍舊在院子裡培育起她的牡丹花。

九陰真經傳得越發神了,隻是她一間院子,隔絕了外間的風聲,九陰真經再起波瀾,都波及不到她半分。

直到季無憂做了一個夢,她這種狀態才徹底被打破。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夢。

她在夢裡,夢見了林朝英。自當年同林朝英告彆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林朝英。這中間已經隔了很多年了。

她夢見林朝英仍舊穿著初見的那一身紅衣,英姿颯爽如當年,似枝頭淩霜傲雪的寒梅。風吹起她的衣擺,有一種江湖兒女特有的意氣。她似乎剛剛與季無憂擦身而過,她背對著季無憂走著,漸行漸遠。

季無憂微站在原地,皺了眉頭,周圍的背景就倏然明朗了起來。林朝英似乎是走在雪地裡,紅衣襯著雪地,格外明顯。她赤著腳慢慢走著,雪地上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朝英——”她聽見自己喊,腳下加快了速度。她似乎不會輕功了,隻能徒步追,然而怎麼怎麼追似乎都與林朝英隔了一段不遠的距離。

追不上,心中難免焦急。季無憂的聲音越發急了,連連喊她,林朝英似乎才聽見,轉過了身。季無憂看見,她的臉色很是慘白,白得不正常,接近於死人的那種白。她的紅衣顏色也很不正常。

“你來了啊......”她似乎是笑了一下,那一點笑意也如霧裡看花一樣,並不明顯。這一笑似乎失去了她所有的氣力,她直接向後仰倒,倒到在了雪地裡,雪下得越發大了,將她埋在了雪地裡。雪大了一點,掩蓋了她身上的顏色,那身紅衣的顏色似乎褪去了,變做了純白。她與雪融成了一體,就像徹底消失在了天地間。接近不了,碰不著,拉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雪把她掩埋。

季無憂是被這夢嚇醒的。她坐在床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神情不自覺得變得凝重。

她現在是明世隱,而明世隱,是一個很厲害的方士。這種特殊的人群,是輕易不會做夢的。她是本體,或者是李白的時候,都可以說是想念林朝英而做的夢,但是明世隱不一樣。方士做夢,乃是天地感應,必有預兆。這絕非隻是普通的夢而已。這個夢帶了十足不詳的韻味......林朝英出事了,她甚至可能正瀕臨死亡。

一想到這個可能,季無憂心頭就是一跳。她無所謂她的朋友在哪裡,在做什麼,但是他們出事的話,她絕不會置之度外。

季無憂起身點亮了蠟燭,難得正正經經用上道具給林朝英算了一卦。大凶。這個結果無疑使季無憂心驚肉跳。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感覺了。她又接著算了好幾卦,結果大同小異。她也就知道了,林朝英現在情況確實不妙,她轉而開始推算起林朝英的位置。

她這裡唯一跟林朝英有些關係的,就隻有她當年離開時留下的那封信了。係統作用有限,但放東西的話,隻要可以放進去,是怎麼都不會丟的。

那朵梅花仍舊夾在書信裡,因著年歲已久,已經失去了美好的色澤與香氣。季無憂看了一眼,有些沉默。她拿起信,又看了一遍,輕輕歎了一口氣。有的事情,真的是始料未及。

她閉了眼,一遍一遍推算起來,燭光透過窗戶,幽幽燃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季無憂就收拾好了東西,看了一眼自己的數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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