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夢了嗎?不, 應該不是吧......
季無憂隱約覺得自己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有人在說話,聲音並不算小。唔......是誰?季無憂半睜著眼睛, 有些困倦的掙紮著起床。她覺得她的意識已經清醒了,但是她的身體卻還是很困。
她似乎是打開了門, 朝著聲音去了。那談話聲越發的清晰, 季無憂半倚著門......也許是門?也指不定是牆。她半眯著眼睛聽著, 身體安靜的打著瞌睡。
她也許是睡著了吧。
應該是在做夢。
她看見了原隨雲和丁楓,他們好像在談什麼的樣子。
她湊了過去。
“他說的話, 你信了幾成?”原隨雲道,他並沒有什麼表情,甚至看起來有些冷酷。
“三成不到。”丁楓垂了頭,恭恭敬敬回答道。
“三成?......”原隨雲若有所思:“你心中可曾猜度出他是何身份?”
果然是在做夢麼......來了,又是那種感覺,似真如幻, 讓人難辨真假。感覺再真也是夢, 季無憂安靜聽著, 半闔眼眸。
“有些猜測,但並不確定。”丁楓道。
“無礙。”
“他輪廓俊秀, 並不如外域人那般深邃。以此可知,他說的應該不假,他確實是中原人。然而發色殊異,頭發剪短,他的解釋卻過於荒謬。......大膽猜測, 他應當是逃出的藥人。因而才會剪短頭發,發色整體呈綠色,這是中毒的征兆。”
綠頭發真的是特彆獨特的特征了,這不是在說她麼!藥人?什麼藥人?中什麼毒?明明分開來她都知道,怎麼合起來了她就聽不懂了呢?
“他神智看起來很清楚,條理也很清晰,性情甚至可以說溫和,並沒有藥人的癲狂失控。”原隨雲淡淡道。
“藥人不發病時,多數都像正常人。”丁楓道:“他應當已經產生了抗體,因而逃出來的是他,而不是旁人。他被救起來後,大夫給他把過脈,心脈受損,孱弱之像,然而不過轉瞬,他的脈搏又與常人無異,健康無比,片刻又變。他脈象之亂,平生未見。若不是藥人,被壞了身體,應當不會有此等脈象。”
“......”季無憂覺得,她大概不是在做夢了。要是夢,這有理有據的,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反駁。丁楓說的脈象,她是信的。
莊周又不是體驗英雄,debuff自然是存在的。隻是莊周的被動會清除不利狀態,所以不等她臉色完全蒼白,debuff就沒了,然後又有,又清除,大概是這麼個情形。
“他說話溫吞,語調極慢,許是因毒素影響,不得不如此。”這意思她懂,就是毒素破壞神經,腦子正常,但身體失調對吧???
“......”不,就真的是這個習慣,這個脾氣而已,騷年你想太多。
“據聞他下去之後,確實是睡了。如今已經過去幾個時辰。”丁楓道。
“所以?”原隨雲若有所思,道:“正常人不會睡這麼久,但並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丁楓頓了一下,接著道:“他睡著之後,時機恰好,屬下便試探了一二。......他果真是百毒不侵的體質。”
“???”她睡著的時候居然還被人下毒了嗎??如果沒有莊周的被動她就原地交代在這船上了?
季無憂微皺了眉頭,已經覺得有什麼不對了。她對原隨雲並沒有什麼惡感,甚至因為之前的一麵,還有些好感。但是丁楓這樣的行為,無緣無故對一個睡著的人下毒,原隨雲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難道就不怕他們的猜測出了錯,平白無故害了一條人命嗎?
......也許並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在意。死了怎麼樣呢?從海上拋下去不就一了百了?
“百毒不侵?”原隨雲似乎終於來了些興趣:“確認了?”
丁楓回答道:“毒素在他身上會有一些反應,見血封喉的毒藥也不過是讓他吐了一口血,他確實是百毒不侵的體質。”
“竟然是這樣嗎?......我明白了。”原隨雲的眼睫輕顫,在眼瞼處投落小小的一片陰影,看起來莫名有些陰鬱不詳。那張猶且有幾分稚嫩的容顏,本該溫潤美好,卻像極了惡鬼附了人身。他點了點頭:“安排下去,試探一下他的價值。”他站起身來,神色涼薄,唇邊勾起了一點毫無溫度的弧度:“他的價值,決定了他的處置方法。若是毫無價值……”他沒有說完,言外之意卻並不難理解。
價值?什麼價值?季無憂看著這樣的原隨雲,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冷意。
幾隻蝴蝶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繞著兩人轉圈飛舞,看起來倒顯得原隨雲有幾分出塵美好。她緊皺了眉頭,目光目光冷冷的看著原隨雲。蝴蝶詭異的消失了。
正在這時,原隨雲突然轉過頭向她看來,神色之中已有了幾分厲色:“誰?!”
季無憂倏然一驚,便要躲避,她一翻身——
整個人滾到了床下。
摔得還是挺響的。
她沒有立刻爬上床,反而坐在地上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我是誰我在哪裡”這兩個哲學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