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眼睛!”季無憂失聲道。
蝴蝶發出的光並不強烈,卻足以讓季無憂看清那一張臉了。那張容顏無疑是秀麗的,然而詭異的是,女子眉毛之下,光禿禿的一片。她好像是沒有眼睛的。但是光芒並不蝴蝶發出的光芒太微弱了,她並沒有辦法看得更清楚。
“你點了火?”女子道,她聲音並不高,卻顯得有些淒厲驚慌。
“除非我想死,才會在這種地方點火。”季無憂解釋道:“我隻是眼睛比旁的人要好一點。”
她雖然語調極力保持溫和平緩,然而她的內心卻已經被凝重占據。
這樣的眼睛,會是天生的麼?還是後天導致的?她沒法看得更清楚,也沒有辦法去做出論斷。
女子的聲調平緩了下來:“你知道就好,這地方見不得明火。我的眼睛......”她笑了一下:“這地方有沒有眼睛是不礙事的。你隻需知道我是個女人就夠了。”她半坐起身,那件衣衫已經滑落下去,她對著她笑:“你儘可以對我做些男人想做的事情。”說著,她已撲了過來。
季無憂愣住了。她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唇卻到底沒能說出口。這樣的經曆,這樣的地方,確實是頂頂摧殘人格與尊嚴的。
她任由女子撲進了她的懷裡,那具身體是溫暖的,仍是一個人的溫度。她跟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並沒有區彆。
季無憂沒有動,隻是阻止了對方亂摸的手,而後伸了一隻手去摸了摸她的頭:“不需要這樣,我並不想做其他的事情,我想聽你說說話。”她的聲音很柔和,也很溫緩,是那種一聽就覺得很溫柔的,又有幾分空靈,似夢境一般的聲音。
女子像是被點了穴那樣,霎時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她就倚在季無憂懷裡,良久沒有說話,氣氛很安靜,卻沒有顯得尷尬。
“你想知道什麼?”半晌,女子開口問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底下潛藏著暗流,卻幾乎令人潸然淚下。
季無憂原本是想問一問關於這蝙蝠島的事宜的,現下又失去那種**,她心中歎了一口氣,語氣溫和,手撫過她的頭發:“你有什麼願望嗎?”
女子沒有說話,她隻是安靜的伏著,像隻再柔順不過的貓。
“如果沒有名字的話,你可以給自己重新取一個,就當慶賀新生。......”季無憂低聲的同女子說著話,安撫著她的情緒,她的語氣溫溫和和的,如同在描繪一個美好的夢境。
“你叫什麼名字呢?”女子柔聲問道,似乎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莊周。”季無憂回答道。
“莊周麼......”她低低笑了起來:“莊周曉夢迷蝴蝶,果然是夢嗎......”
“我......我想回家。”未等季無憂反駁什麼,她接著道。話中無數辛酸苦痛,似乎都化為了一捧沉甸甸而又美好的期望。愈無望,愈期望,隻能把它當一個美好的夢境,才敢把心底深處的願望吐露出來。
“好。我帶你出去。”季無憂道,她的聲音並不很重,這一個諾言卻重若千鈞。
女子似乎是聽進去了,又似乎沒有,她的聲音很低,也如陷入了夢裡那樣:“我家鄉是很美的,二月的春風,三月的楊柳,細雨霏霏時......”
她們說了好一會兒話,季無憂有時做個安靜聽眾,有時也說幾句。
“你真好啊,”女子笑著道,又像是哭:“我已經不覺得自己是個活人了,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好像又活了過來。......”
季無憂沉默。她已感覺到自己的衣衫濕了一塊,百般情緒都霎時湧上了心頭。她摸了摸女子的頭道:“會好起來的。”
她安撫了一下女子的情緒,才道:“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幫我守一會兒,好嗎?”
她並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也沒有忘記,她現下究竟是處於一種何等的險境。而有些東西,越早知道越好,拖下去對於她隻會越來越不利。
數不清的地下交易,藏汙納垢的暗黑之地。蝙蝠島上究竟還藏著多少不平之事?還有多少人受了原隨雲迫害?還有多少女子這樣的存在?
“好。”
季無憂思索了一會兒,本想幫女子再撿起衣衫,想想又覺得,那臭男人的衣衫,誰又稀罕?她身上也隻一件衣服,脫不下來......想到這,季無憂靈光一閃,從空間掏出了弈星的那件披風,把女子裹了個嚴嚴實實。
“我睡了。”
她並沒有再等女子反應,說了這一句後,季無憂秒睡。
這樣的情形,如果她醒著,確實已不太好動作。蝙蝠島全麵戒嚴,便是有些風吹草動,也會引來人,還有專人搜索著,十分嚴格。季無憂仗著自己現在的特殊性開始四處看看走走。有蝴蝶幫助,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也能看得清大致情形。
這個地方並不小,加上原隨雲心思詭譎,無論是巷道還是其他的什麼,都建得十分古怪,七彎八拐的很讓人糟心。季無憂繞過一段後,就發現眼前寬敞起來。那一部分空間似乎要大得多,能夠容納下相當一部分人。按照設計來看,季無憂估摸著,應該是所謂“拍賣會”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