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憂給戚少商看了一眼, 又把麵具扣回了臉上。
然而戚少商的反應, 卻跟季無憂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搖了搖頭, 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又皺起了眉頭:“我見你臉色不好, 剛剛的虛弱是真的?你受了重傷?”
“重傷?他們傷不到我。”季無憂搖了搖頭,解釋了一句:“體質如此罷了。”
“體質?”戚少商看了一眼季無憂,麵具下, 她的唇色確實泛著一些不健康的蒼白, 他思來想去, 也沒想到江湖上有哪位高手是一頭白發,身體孱弱的——等等, 用刀?
“莫非閣下是金風細雨樓的蘇夢枕蘇樓主?”戚少商突然猜測道。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但這個名字就很好聽, 像個漂亮的女孩子,真的不是嫉妒嗎:“並非。”季無憂默了一下道:“稱呼我為鎧即可。”沒有名, 沒有姓,隻有一個單字。鎧本身也是一個遺忘了過往的人。
“蘇樓主也用刀, 聽說身體不太好。”戚少商解釋了一句後自我介紹道:“連雲寨戚少商。”他微微一笑間, 倒很有氣概。
他的樣子有點糙, 大約邊關天氣莫測,他的身上穿著皮毛的衣服,又因著冒出等些許胡茬,讓他看起來有些飽經滄桑的江湖俠客風範。季無憂打量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英雄豪傑雖然令人敬佩,但不代表每個英雄豪傑她都要跟對方做朋友。
既然沒有這個想法,季無憂就直接略過了江湖特有的商業吹捧,沒有對戚少商的身份發表什麼看法:“我用的是劍。”平鋪直述,連語氣都沒有起伏,就仿佛在敘述一個事實,讓聽見這句話的人生不出半點懷疑之心。
至於為什麼?鎧他就是認為自己是個異域的劍客!
“我是一名劍客。”她簡單補充了一句,本來想跟戚少商拜拜了,然而她很快想起,是眼前人壞了她的計劃,把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搞得複雜麻煩無比,而按照之後的可能性來說,如果她不想再遭遇這種意外,她跟戚少商打交道的時候,不可能沒有。季無憂思索了一會兒後,還是問道:“有什麼聯係你的方式?”
“劍客?”戚少商愣了一下,沒有對季無憂的劍客之言發表評論,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竹筒,道:“這是我連雲寨的響箭煙花,你若是需要幫助之處,放了這支煙花,我連雲寨的兄弟必來相助!”
“......”不是我就是問個聯絡方式,給我一個信號彈是怎麼回事?你就不怕我拉個信號彈把你們挨個送進監獄吃牢飯?你雖然是義軍但你們也是土匪好吧?對自己的身份有點準確的認識不好嗎?
季無憂伸手把東西接了過來,她握著那竹筒,饒有興趣道:“你就不怕我拿著這東西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戚少商笑了起來:“怎麼會怕?一個能夠為國殺敵為民著想的人,我相信他絕對不會是壞人。”他看向季無憂,兩縷發絲被風吹著,略有一點淩亂,顯出幾分不拘小節,帶出一股不羈又豪放的氣度:“我戚少商平生最敬的就是英雄,不知道鎧可願交我這個朋友?”他的目光落在季無憂身上,帶著重若千鈞的力度。
季無憂愣了一下。戚少商雖然接二連三壞她計策,但是無疑,他的心是好的,這是一個真正為國為民,並且付出了行動的大俠,她縱然不想主動結交,卻不會在這樣的人想結交她的時候拒絕。她看向戚少商,微微頷首:“當然。”
戚少商就笑了起來,爽朗至極,他從腰間取下一個酒囊遞給季無憂:“酒能暖身,來一口?”
這模樣,倒是很像她之前是李白時,請人喝酒時的樣子了。她又不是真的病號,當然沒有什麼不能喝酒的禁忌,因而季無憂並沒有拒絕,伸出手接過了酒囊,飲了一口又把酒遞回給了他。
“好,爽快!”戚少商大笑了起來:“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我一定邀你去連雲寨做客!”
“日後總會有機會的。”季無憂微微一笑道。她的態度當然沒什麼問題,但對比於戚少商的熱情,就無疑顯得不那麼熱絡了,但是這種持重而冷靜的態度,卻又與這個人莫名貼合。
因著她還是個分飾兩角的人物,因而季無憂並沒有和戚少商寒暄更多,很快就告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