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爵城本來個子就比學校大多數人都高。
此時他又站在教學樓的台階上，看向眾人的目光，就有點俯視的感覺。
最關鍵是，墨爵城不止用身高俯視他們。
還切切實實在用目光俯視他們。
“所以呢？”他目光冷冷掃過人群，“林深應該怎麼做？”
他勾起唇角，目光如冰刃般，射向剛才議論得最大聲的幾個人。
墨爵城說：“筆給你，你來說！”
那幾個人被墨爵城目光一掃，頓時低下頭，什麼都不敢說。
“這裡這麼多人看著，林深如果收了信，流言會傳成怎樣？你們以為我不上論壇的嗎？”墨爵城冷冷問道。
“噗……”這時候也就站在他身邊的陶然還能笑出聲了。
“以咱們學校論壇傳播速度之快，估計半天之內，就會有人po林深收信的照片上論壇。然後這妹子的所有信息就會全部曝光，不管認識不認識她的，全校都會知道X班的XXX，向林深告白，結果慘遭拒絕。”
陶然笑彎了眼睛：“這樣很好嗎？”
“但是林深連信都不收，就這樣把人家扔在這裡，妹子超可憐啊！”
有人鼓起勇氣大聲說道。
“哦。”墨爵城漠然應了聲。
他目光掃過剛才說話那人，淡淡說道：“所以林深才信都不收，就這樣走了。因為他知道，這樣一來，所有人的指責都會衝著他去。”
他一個人一個學生看過去，特彆是剛才那些鬨得歡的：“你看，你們現在全都站妹子，覺得林深過分。再多說幾句，可能她也這麼覺得了。”
墨爵城目光落在仍然低著頭的女孩身上：“被一個這麼過分的人拒絕，是不是就沒那麼難受了？”
學生們一片嘩然。
墨爵城這話聽著，好像有點蠻不講理。
但是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明明剛才，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還在熱情地圍著林深。
想要他再出試卷分析。
想要看他的例題集。
可是一轉眼，他們又覺得他超級過分。
但是不可否認，林深這樣做，所有人的關注點全都集中在了他的過分上。
——他們甚至都沒心思去好奇，告白的女生究竟是誰。
所以……
大家怔怔地抬頭看向墨爵城。
不止如此。
今天，校草大大的話好多哎。
“還有……你！”墨爵城最後看向那女生，“究竟是誰規定的，你告白，彆人就必須接受？”
“人家一個妹子……”又有人說：“鼓起勇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告白，已經很不容易了……”
隻是這次，說話的人聲音明顯小了很多，顯得底氣有些不足。
“嗬嗬。”墨爵城冷笑：“在今天之前，你認識林深嗎？了解他嗎？你為他做過什麼嗎？”
女生：“……”
星尚學院的同學們：“……”
“什麼都沒有，被拒絕就不要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他平靜地看著女生，字字如利刃，一點情麵都沒打算給對方留：“你要知道，你擺出弱者模樣，就會引無數利箭，攻擊你喜歡的人。”
他問：“這也配算喜歡？”
女生：“……”
她呆呆抬頭看向墨爵城，連剛才滿腹的委屈和傷心都忘了。
但是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她對林深……
她看到他為了墨爵城，和陸淼淼對賭競賽。
看到他每天，在同學們中午都在休息的時候，和墨爵城一起在校園一角學習。
也看到過林深專注學習的認真模樣。
更是眼看著他，從吊車尾的逆襲到了第一……
當知道林深四門競賽進入決賽，月考拿了第一名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心跳得飛快。
——比自己考第一都還開心。
可是，這真的就是喜歡嗎？
真正的喜歡，應該是怎樣的？
剛才林深拒絕收她的信，就那樣轉身決絕離開的時候。
她真的好委屈。
同學們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敲在她心底。
她覺得他好過分。
她覺得自己，超委屈。
她甚至順著同學們說的那些話在想，原來他是這麼個狂妄的人。
那她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女生垂下眼瞼。
她再次低下了頭，不敢再和墨爵城對視。
墨爵城說：這也配算喜歡！
他好無情，說話也好傷人。
但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反駁不了。
墨爵城冷冷再看她一眼，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他身材高大挺拔，腳步從容。
就那樣一步一步沿著林深離開的方向走去。
好一會兒，竟然沒人敢追上去。
也沒人再說什麼。
直到墨爵城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轉角處。
陶然才仿佛回過神來。
“老大！”他跳起來朝樓上追去：“你太帥了！嗚嗚嗚……我蔥白你！”
陶然一走，學生們也漸漸散了。
隻有那名女生還留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攥緊手裡早就被她捏得皺巴巴的信封，轉身，離開。
教學樓外，人群散開後。
陸淼淼蒼白著一張小臉緩緩走了過來。
歐陽影毅已經轉學。
經過之前的事，她身邊的追隨者似乎少了幾個。
而且大家看起來都有些無精打采的。
林薇寧盯著樓梯看了片刻，嘟囔著說道：“搞什麼嘛？”
她撇撇嘴：“說那麼多，還不就是為林深講話。這些同學不會真信了吧？”
陸淼淼沒說話。
她黑沉沉的眼睛幽幽看向墨爵城離開的方向。
“他不是要讓彆人相信他。”過了好一會兒，陸淼淼才緩緩說道。
她深吸了口氣：“他的那些話，把所有在場圍觀的學生，包括那個告白的女生都傷到了。全方位打擊……嗬……”
陸淼淼冷笑：“他搶著做惡人，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而已。”
林薇寧：“……”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會吧？！他就那麼喜歡那個林深啊？”
陸淼淼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揚起唇角，笑得有些陰森：“沒關係，越是喜歡，接下來才越是好玩。”
她說著轉頭問身邊一名男生：“郵件發給他了嗎？”
“嗯。”男生欲言又止地看著陸淼淼，“發了。但是……”
“沒有但是。”陸淼淼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接下來你就不用管了。”
她揚起唇角，笑容很冷。
“同樣的，我也不需要他完全相信。”她說：“隻要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接下來的事，就不需要我們再做什麼了。”
“淼淼。”林薇寧好奇地問道：“你的郵件，是發給墨少的嗎？”
陸淼淼冷冷看她一眼：“沒錯。”
她笑了笑：“我還可以告訴你，是關於林深的。他越是喜歡他，接下來就會越好玩。”
“我們……”陸淼淼目光如刀，“就等著看好戲就行。”
林深回到教室坐了好一會兒，墨爵城才背著書包，從教室前門走了進來。
他忐忑地抬頭看向對方。
就看見墨爵城黑著一張臉，仿佛壓根沒看到他一般。
從他身邊冷冷路過，徑直走到他身後。
墨爵城放下書包，坐下。
即使林深轉頭看他，他也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林深。
這時候同學們已經陸陸續續來到教室。
林深想問他走之後發生了什麼，讓墨爵城的臉變得這麼黑。
但是教室裡人越來越多，他就有點問不出口。
“啪”的一聲輕響。
林深剛轉過腦袋，一隻紙袋就從後麵扔了過來，準確地落在他的桌上。
“早餐。”墨爵城冷冰冰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吃了再上課。”
“……謝謝。”林深連忙轉頭看他。
“剛才……”墨爵城臉很黑。
被他冷冷一瞪，林深剛剛才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那妹子，我都不認識。”林深想來想去，也就這件事會讓墨爵城生氣了。
“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反正不管怎樣，先道歉總是沒錯的。
墨三歲雖然腦回路清奇，但意外得好哄。
你稍微軟一點，他很快就不會再生氣。
“哼。”墨爵城輕哼一聲。
傲嬌簡直快要突破天際！
“不過……”
光是道歉顯然還不夠，林深連忙又說：“這樣的情況下，你都沒暴露我倆的事……謝謝！”
他又誇又道謝。
墨爵城臉色果然緩和了一些。
“既然答應了，我自然會做到。”墨爵城說。
對方願意說的句子稍微長一些，林深也鬆了口氣。
“那啥……”他轉身拿過那個紙袋，打開，“這是什麼？”
裡麵是一塊烤好的半熟芝士蛋糕。
“用的是海鹽。”墨爵城說：“不會甜。”
“是你自己烤的？”林深狂誇他，“你真是太厲害了！”
“哼。”墨三歲神色明顯緩和，唇角都翹起來了。
林深又鬆了口氣，忐忑的心總算平靜不少。
“謝謝！”他順勢就掏出蛋糕，當著墨爵城的麵咬了一口。
“好吃！”林深繼續誇，“我不愛吃這些東西，都覺得超讚，入口即化！太好吃了！”
墨爵城：“那是當然。”
他彎了彎唇角，語氣雖然還是凶巴巴的，但看得出來確實沒生氣了：“快點吃！”
他說完，拿出手機開始查收剛才接收的新信息。
短信，微信，然後是……郵件。
墨爵城順手打開新收到的郵件。
在他看到郵件內容的瞬間，他剛剛才稍微柔和些的目光，突然又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