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千秋趕緊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她想到什麼,稍斂眸:“那我們約定好,就到深藍安全返航的那一天。”
安室透的表情也認真了一些,那天在床底下他聽到了琴酒的話,他知道組織在“深藍”上會有所動作,也明白曉千秋說的安全返航是什麼意思。
“我保證,這艘遊輪會安安全全地回到日本。”安室透目光凜然,加重了某個音節,“我的日本。”
曉千秋喜歡他這個自信滿滿的樣子。
這樣的安室透讓人覺得無比可靠,她不由得想起十年之前的那個下午,他們聊著未來與夢想,降穀零對她說他想考入警校,守護日本。
任時光如何變遷,他始終沒變。
曉千秋忽然想起那部電影裡,Jack對Rose說,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就是贏得那張船票。
而她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或許是拿錯降穀零的包。
從此兩條平行線有了交集。
在最痛苦的日子裡,他是她唯一的慰藉。隻要想到他,暗無天日的黑暗裡就如照進了一道光,她還有勇氣繼續堅持下去。
忽然,安室透喚了她一聲:“曉小姐。”
曉千秋下意識抬頭:“什麼?”
安室透的視線落在她的鎖骨處,眼巴巴地瞅著她藏在衣服裡的戒指:“你脖子上的戒指,可以給我嗎?”
見他如此渴望,曉千秋反倒生出了一個捉弄他的想法,“不行。”
安室透撇了撇嘴:“這本來就是我的。”
曉千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降穀零的戒指,和安室透有什麼關係?”
安室透無言以對。
自己挖的坑,跪著也得踩進去。
曉千秋把掛著戒指的吊墜從衣服裡拿出來,故意在安室透麵前晃來晃去,安室透盯著戒指,簡直望眼欲穿。
儘管他知道就算曉千秋把戒指給他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不能把戒指戴在手上,可他實在是很想要這枚戒指。
想和她戴對戒。
這是一種儀式感,就像是簽訂了某種契約,或是結婚時在神父麵前宣告的誓言,無論貧窮與疾病,從此不會再有什麼把他們分開。
但哪怕安室透表現得再委屈,曉千秋依然不為所動。
逗了他一會兒,她收起戒指,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彆忘了Gin也在這艘遊輪上,還有其他組織成員,如果被他們看到我們在同一間房會很麻煩。”
安室透無奈,但曉千秋說的對,他們之間的私情必須在組織保密。
他通過貓眼,觀察了一下房門周圍,確定沒有人,方才離開房間。
安室透去遊輪各處調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保衛隊的注意力都放在明天淩晨即將出現的怪盜基德身上,看來組織的人應該暫時還沒有出手。
這次的計劃他沒有收到任何相關消息,曉千秋卻是由琴酒親自通知,看來“波本”還夠不上這次任務的權限。
思考著組織究竟想在“深藍”做什麼,安室透來到遊輪二層的小型酒吧,問吧台的酒保要了杯冰水。
一個三十歲左右戴金邊眼鏡的男人坐在了他身邊,對酒保說:“兩杯威士忌。”
安室透微微側目,他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眼熟,卻怎麼都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正巧那人也轉過頭,正好撞上安室透的目光,他把其中一杯威士忌推過去:“算我的。”
安室透挺直背脊,正襟危坐,“不好意思,我不是……”
那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gay,我也不是,我隻是單純地看你好像很苦惱的樣子,想要和你聊一聊。”
安室透升起警覺,他仔細觀察著對方在觸碰酒杯時有沒有動什麼手腳。
不過那人隻是非常正常地把酒杯端到他麵前,手甚至沒有觸碰到杯沿。
“就當是我的職業病,我是一位心理醫生。相逢即是緣,我可以免費給你提供一個谘詢的機會。”對方端詳了他一番,道,“我猜,你是在為戒指煩惱吧?”
安室透有些意外,“何以見得?”
自稱心理醫生的人推了下眼鏡:“從我坐到你身邊起,你看了我食指上的戒指不下五次,或許你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潛意識反應,心中所想,體現在現實中的小細節。”
讀心理學的都對微表情的觀察這麼細致麼?
安室透斂眸,大方承認:“你說得對,其實,我想得到一個女孩的對戒,但她不給我。”
醫生挑起唇角:“為什麼她不把戒指給你?”
安室透又想起了那句降穀零的戒指與安室透有什麼關係,心中懊悔,卻又無法把這個理由告訴外人。
醫生卻忽然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因為戒指的原主人不是你,對不對?”
安室透稍稍驚訝。
醫生拿了兩塊冰,放進安室透的酒杯裡。
冰塊撞擊玻璃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在融化的過程中不斷有微小的氣泡上浮,安室透看著酒杯裡的那些氣泡,逐漸出神。
醫生壓低了聲音,在他耳畔道:
“戒指屬於降穀零,不屬於你,你是誰?”
安室透雙目失焦,跟著重複了一遍:“我是誰?”
醫生的呢喃猶如來自地獄的咒語:“你是安室透,是一名忠心的組織成員,代號Bourbon。”
安室透又跟著重複道:“我是安室透,是一名忠心的組織成員,代號Bourbon。”
“很好。”
醫生滿意地微笑,“殺了降穀零,殺了那個叛徒,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她就會永遠歸你。”
作者有話要說:前方黑透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