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得叮囑了一句:“一定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隨後艾格伯特便收斂了一切擔憂,同樣向城牆所在地的方向衝去。
西裡爾和蘇利以及發現情況不對,想來找蘇利問問事兒的豈,三人則一並以相對較慢的速度,向城牆所在處趕去。
成年人跑得快,到地方的時候,就發現城外穿著盔甲的士兵,烏泱泱的一片了。
他們多數站成四四方方的陣營,遍布多個區域。一眼看上去,絕非是具備溝通能力的人。
這四四方方的陣容,打眼一望就知道,分明是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或許是出於教廷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存不存在的人道主義關懷,這會並非由皇族之人率先說話,反倒是艾格伯特他們曾經在濟索鎮有過一麵之緣的一位宗主教,率先開腔。“隻要你們交出尤菲婭,並證明薩迪拿城沒有被黑暗教廷滲透,我們教廷方麵也不會做出什麼多餘的舉動。”宗主教說這話時,不僅正義凜然,還儼然一副“聽我們的才是你最好選擇”的嘴臉。
尤菲婭一聽這話心裡就直犯惡心,剛想懟回去,卻被獅子會首領按住了肩膀。
獅子會首領和這位宗主教可沒什麼認識不認識的,以防尤菲婭衝上去把人懟回去之後,還要再被陰陽怪氣罵回來,那還不如他這位無關大叔出場解決。
何況獅子會首領,既不是繼承人,也不是什麼知名人士,聯盟內部分裂的消息可沒怎麼傳出去,他一個普通傭兵,去針對一位宗主教,反倒才更有嘲諷力。
“交出聯盟繼承人?你怎麼不乾脆說,我們就該敞開大門迎接你們這群豺狼呢。還證明薩迪拿城沒有被黑暗教廷滲透,你怎麼不證明一下你為什麼是你父親的孩子?”
“也許你根本不是你父親的孩子,你隻是你的母親給你父親套了綠帽之後的產物呢。這麼說來,你的父親還真是一位典型的光明神信徒,為了愛,為了家庭,為了光明,心甘情願承接綠帽,撫養他人之子。”
“啊,抱歉,突然忘記了,教廷的人都是很小就被帶走的,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不是你父親的孩子,這樣說的話,你母親莫非是和教廷中人有一腿,才把你給生下來了?”
獅子會首領露出了略有些憨厚的靦腆笑容,最終補充道:“畢竟光明元素在血脈傳承方麵也算是天賦異稟,尋常人中變異的數量可不算是多,世間門元素者千千萬萬,憑啥就你從普通人中變異出了光明元素,還剛好被選中,並且坐到了現在的位置。”
宗主教在下方被氣得捂住心臟,他緩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獅子會首領。
不同於傭兵的生長自由,被教廷帶走的有光明元素的孩子,普遍在很小的時候接觸的都是信仰光明的□□育。
直到他們達到一定程度,有所變異,智慧覺醒,又或是被上層人士看重,帶在身邊貼身教導,否則一輩子,教廷神職人員,也就隻是高級工具人的代名詞。
而顯然,沒有被真相和人世間門殘酷打擊過的宗主教,從未經曆過如此明目張膽的垃圾話輸出。
城牆上方,尤菲婭笑得特彆猖狂。
就算教廷不至於像皇族一樣,想繼續把傭兵當成奴隸使役,那也不代表教廷就是什麼好東西。
尤菲婭心裡充滿了對這兩方聯合,卻還各有心思的現象不屑一顧。
她方才就是想拆穿這一點。
而現實情況也如獅子會首領所料,要是尤菲婭真的衝上去說了這番話,最擅長冠冕堂皇,將正義賦予自身的教廷中人,能找出一萬種方式反駁。
獅子會首領上就不一樣。
尤菲婭這會連連給他豎大拇指。
獅子會首領揚了揚下巴,對下方毫無戰鬥力的宗主教,不屑一顧。
然等三個小孩終於上了城牆,下方的宗主教才像是找到了話反擊,義正言辭地說:“原先還給了你們拯救自己的機會,但既然你們不識抬舉,那我等必然會代替光明神賜予你們懲罰!”
蘇利:…………
噫。
他什麼場麵沒見過,這種洗腦自己的是真沒見過。
“我說,你跟著重複。”
城牆太高,下方離得遠,原因太多,蘇利扯著嗓子喊都比不上西裡爾隨便動用一下風元素,就能將聲音擴大到全部戰場來得痛快。
西裡爾當即興奮說道:“好!”
而後,豈在旁觀了一場,徹徹底底的降維打擊。
“抬舉?你既然抬舉,為何不直接跪在地上恭候。小孩子都知道,想要達成一個目標,若真有敬仰之意,那就直接跪下來求嘛。就像是你們信仰神的時候,總是不斷地從神的那裡祈求一樣。不知有沒有實際作用的神,你都願意求,怎麼就不願意跪下來求求我呢。何況我也不是那種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隻要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是不能給你講講,什麼才叫抬舉。”
“噗。”豈笑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要遭。
蘇利的聲音沒法被西裡爾的風元素傳遞,豈可不一樣。
那言辭,加嘲笑,以及後續蘇利又補充的:“說起來神不是你們最敬仰的存在嗎?隨隨便便就被你們代替行動,那豈不是很沒有麵子。何況你都能代替神行動了,那為何不直接宣揚,你就是神,以自身為□□義行動,不比代替彆人來得舒坦?”
蘇利這會就是單純的想嘲諷下麵的人。
打仗都要打了,搶錢搶人洗腦之事都打算乾了,又何必再立個牌坊。
隻是他不清楚,被現代信息轟炸過的大腦,一旦被指派出反駁他人意見的命令後,受之操控的嘴所能說出來的話,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有多恐怖。
城內打頭的幾個人,被蘇利影響,日積月累下來也算是有所成長,因而對於教皇以神之名義,操縱他人之事,也算是有所概念。
但城外的人則完全不同。
一如蘇利之前告訴渡鴉,人是不可能相信自以為是的美好,本質是地獄的欺騙的。
現在也一樣,宗主教哪怕再不願意深思蘇利那份不應該被深思的話,也控製不住地去想,為什麼神的命令,隻會被傳達給教皇……
下一秒腦海裡被,神隻會偏愛強者這一概念占據之時,宗主教又控製不住地想,實力是現今所擁有的才強大,還是將來會擁有的才算是強大?
確實,天才隕落了就不算是天才,但一個成長無限的年輕人,和一個已經年歲不小的教皇相對,神又為什麼會偏愛滿臉褶子……
不應該這樣想教皇!
宗主教拚命地搖了搖頭,在混亂徹底乾擾大腦之前喊道:“你們隻不過是詭辯!”
“薩迪拿城中人,其言語不尊重光明神,蔑視教廷人員,再加上不願正視自身錯誤,我,陸斯恩,在此宣判,爾等有罪!”
宗主教話音一落,下方原本就擺出陣勢的光明騎士團成員,更是鋒銳之氣衝天而起。
相較於一瞬間門腦子都糊了的宗主教,光明騎士團的成員,卻連質疑教皇的念頭都不會產生。
“早就該打了。”尤菲婭神色中流露出明顯凶狠之意。
至今她的父親還躺在床上無法自理,元素之核更是被偷襲者傷害嚴重,將來就算是恢複,她父親的實力,也將大不如前。
原先一切都可以緩慢進行,無論是傭兵聯盟更換繼承人還是什麼彆的,慢動量會使得一切變革以雖然緩慢,但終究有效的速度,持之以恒的越來越好。
可現在,一切都被外物打破。
尤菲婭心中可是一直都憋著狠。
此時既然教廷中人想當出頭鳥,那尤菲婭自然不會放過烤鳥的機會。
火元素因子在她周圍環繞,其濃度甚至一度使擁有元素的人,能明顯地從尤菲婭周圍看見一片暗紅。
就連任何元素都看不見的蘇利,也能發現,尤菲婭身上的衣物無風自動。
但即便如此,尤菲婭好像也在等待些什麼,並沒有直接衝下城牆。
蘇利無奈,隻得輕聲說道:“敵方軍隊目前沒有主事人發聲,這就等同於,默認由教廷中人作為先鋒。”
“所以,去吧。你的情緒,不管由下方哪些人承擔,都是他們應得的。”
直麵爭鬥的戰場中人,難以評判彼此之間門的對錯,但政/治裁決者,在能避免時仍如此選擇,隻能說明,他們已經做好了承擔代價,並且將代價視為必須支付之物的準備。
而作為應對方,如果仍然存在著不必要的憐憫,那隻能說,活到頭了。
蘇利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慢慢地靠近了城牆上方的邊緣牆體。那塊地方,有些洞口剛好能讓他看清下方。
這是蘇利的決定,不管其中又有什麼附加之物,隻要他選擇阻止,尤菲婭就必然會聽從他的意見。
但蘇利不僅不會阻止,甚至還希望尤菲婭能做得更好。
忽略掉心中一瞬間門的自我譴責,下一秒,永遠理智為先的蘇利,給自己扣死了一個世俗凡人的標簽。
因為是人,所以才會在見到下方光明騎士團的人,被烈焰燒成焦炭時,胃中不斷翻滾,心臟處也極為沉悶。
也因為是人,所以才無比清楚,此時削弱敵方戰力,就能為接下來的傭兵們爭取更多的機會。
試探性的交鋒……
敵對士兵的身後之人,是在隔空評判他的性格嗎?
蘇利如此猜想,但他同樣也知道,這份隔空評價,沒有任何意義。
下方。
尤菲婭搶過了一名騎士手中的長劍,匆匆抵擋住數柄劈至眼前的長劍後,反手利用火元素,在身前引導出一道長條形火柱,逼迫著光明騎士後退,然後,便又將手中長劍,直直刺入了距離最近的騎士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