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結合現實變化。
要是沒有看見蘇利引起的變化,又怎麼可能會相信那本書中描述的一切是真實的。
人類還沒那麼容易偏聽偏信吧?
……大概。
可如果附帶上蘇利能引出雷電……
以及,在所有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對蘇利連個概念都沒有的教皇,籌備了多年的陰謀,就已經完全被蘇利破解了呢。
洛伊甚至控製不住地聯想,艾格伯特這神經病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借著“死去的高德佛裡”傳播蘇利的準備。
不然他現在為什麼會說什麼“神殿”!
然後他一問,艾格伯特竟然還承認了。
“你為什麼要點頭?!”
“那你為什麼要問我?”
洛伊一臉嚴肅地注視了艾格伯特十秒鐘以後才說:“帶我一個。”
艾格伯特反手給了他一個“你也就這點東西”的眼神。
洛伊當沒看見,裝瞎。
並不知道高德佛裡=蘇利這個概念的蘇利本人,遠遠遙望著教皇墜落的方向,輕聲說道:“去看看。”
那道攻擊不足以將教皇致死,天上此時不斷的雷鳴聲,也隻是用於牽製教皇繼續飛上天的手段。
隻要人還在地上,不具備空戰這種壓製攻擊方式的教皇,在無數人的圍毆之下,也隻會成為……
甕中之鱉。
蘇利話音剛一落下,渡鴉就重新變成了普通烏鴉的大小。
隻是當他再次想要蹲在蘇利手臂上,待在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微妙位置上時,艾格伯特眯著眼睛瞪他。
“你對自己的重量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
渡鴉最大的時候到底有多大呢?
艾格伯特無法準確形容,但當初在濟索鎮,渡鴉首次進入那個鎮子的時候,整個鎮子的人都感覺到了黑夜到來的即視感。
要知道,那可是有著十幾萬人的大鎮子。
“但我變小了以後,體重也會相應降低。”渡鴉頓了一下後解釋道。
“不行就是不行。”艾格伯特還是阻止。
甚至他還用很堅定的語氣說:“我才不是羨慕你能蹲在蘇利大人的掌心,我隻是覺得,你這麼大一頭烏鴉站在蘇利大人的手臂上,還要讓他舉著手讓你站穩……”
“不管怎麼說,都不太合適吧。”
渡鴉原本還在給艾格伯特找借口,覺得他是不是認為自己踩在蘇利手臂上,會讓他一隻手舉起受力,另一隻手不受力的情況下,導致兩隻手臂出現粗細偏差。
結果一聽艾格伯特的話就啥都明白了。
渾身黢黑的烏鴉麵無表情地張開鳥嘴:“你那哪裡是羨慕,你這分明是嫉妒。”
隨後,渡鴉穩穩地站在了蘇利的手臂上。
艾格伯特:………………
洛伊小聲問他:“沒被氣死吧?”
然後轉眼洛伊就被眼刀子插中了全身。
“嘖,你就是活該!”洛伊希望所有和艾格伯特相處的人都能拋棄良心這東西。
果斷評完這句話後,洛伊跟上了蘇利的腳步。
教皇掉落的位置距離他們不算太遠,但也隔了一段距離。
周圍栽滿了瑞香花的白色小樓,早已坍塌成一片廢墟。此時,教皇正位於那棟小樓的後方位置。
他的身體一片麻木。
被突如其來的閃電正麵擊中後,毫無防備的教皇,不僅無法進行壓製性的空戰,身體還產生了明顯的僵直感。
但當他發現了蘇利等人的身影後,臉上還是控製不住地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的弱者和廢物早就已經死去。”
“不會吧?”洛伊對教皇那注視著蘇利的惡意眼神,充滿了不爽,“你不會真的以為那些昏迷的人全都死光了吧。”
“要我看,你的那位親生女兒可都是還活著呢,雖然也隻是活著而已。”
“說來也是過分,連親生女兒都不打算放過的你……”洛伊明顯想到了自身的過去,他的眼神控製不住地變得危險至極,“虎毒還不食子,你果然是個畜生!”
殊不知教皇在他這番話後,臉色變得更加陰暗。
“原來,城裡的流言不是萊瑞拉放出來的嗎?”
洛伊聽到了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他不擅長記任何除了自己妻子以外的女性名字。雖說他也不算是記下了自己妻子的名字,他隻是頂著自己的妻子的名字活下來了,很久很久。
“是或不是,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差彆?”蘇利攔住了洛伊將要接下去的話茬,有些言論,不適合出現在洛伊的耳中。
教皇沉沉地笑了起來,他陰翳的眼神注視著蘇利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什麼屍體。
僵硬的手指更是微微一抬,便直接產生一個光元素球,直衝蘇利麵門而去。
這道攻擊,卻在教皇又一次沒有料到的情況下,被此前一直沒有出現的人擋了下來。
“我說啊,有些事情對我做,我可以允許,畢竟我多少屬於那種對自己狠起來無所謂的人。”
沙啞的女聲響起,梅維絲隻一個閃身,就站在了眾人的麵前,她手一抬,純黑色的小型防禦法陣,在麵前一閃,就輕鬆擋下了教皇的攻擊。
“傷害我沒關係,可如果你想要傷害這孩子……”
“那就絕對不行!”
梅維絲還在胸前像是樂團指揮者一般,比畫了好幾下。
她那一銀一黑的雙眼注視著教皇的時候,詭異的氣息愈發濃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教皇卻突然大笑了起來。
此前他突然打出那道攻擊,並不是真的想要將蘇利當場致死,他隻是為了看看蘇利等人的反應。
從而用反應來判斷,蘇利到底知道了什麼程度。
可現在梅維絲的突然出現,則證明了,蘇利根本不是知道了什麼程度,而是……
他什麼都知道了。
很難想象,一個本應該在大半年前就屍骨無存的前光明聖子,以及另一個引領著黑暗教廷,在裡城製造出無數恐怖的黑暗聖女,他們會同時護著同一個人。
可現實就是這樣發生了。
“看來你也背叛我了。”教皇褶皺眼皮下的瞳孔越發尖銳。
對於教皇來說,蘇利知道和不知道都沒有關係。
他不知道,這裡的人全都要死。
他知道,這裡的人隻會多一個更需要死的理由。
“說什麼背叛,不如說從來都沒服從過才對。”
梅維絲不以為然地看著教皇。
但隻有她身後的蘇利才能發現,這個平時將張狂這一詞彙刻在靈魂之上的女人,此時正控製不住的,畏懼到發抖。
怕,肯定會怕。
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在五歲統一測試元素的情況下,就相當於梅維絲在五歲那年,剛發現自己同時具備兩種元素,就被光明教皇帶走。
她的家人甚至還會為她被光明教皇帶走這件事感到高興。
神職人員,說出去多好聽啊,神職人員,說起來多高貴啊。
可現實卻是,梅維絲遭受了持久的軀體傷害和精神傷害。
日複一日。
從最開始反抗,不理解自己究竟為什麼要被高高在上的光明教廷中人毆打,再到他們好不容易給了理由,也隻是說:“你的存在就是有罪。”
當所有神職人員都對梅維絲說,你有罪的時候,一個孩子除了懷疑自己,還能怎麼做呢?
這個時候教皇隻需要出現,以一副和藹的姿態告訴梅維絲,說你該怎樣贖罪,那梅維絲除了相信,也彆無他法。
但終歸,洗腦比不上黑暗元素師的天生性格特異。
從梅維絲被送到黑暗教廷,將教皇派她來臥底這件事告訴黑暗教皇之後,梅維絲便在日後不必戰戰兢兢的日子裡,逐漸清醒。
但清醒並不意味著,她能擺脫教皇的威脅。
每一次體內兩種元素被教皇主動引異,在她身體內部發生鬥爭的時候,梅維絲都會承受巨大的傷害。
次數多了,這種傷害並不隻是身體,還會對壽命造成影響。
恐懼就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出現。
但恐懼,還不足以戰勝她的人格。
梅維絲冷冷地看著教皇說:“攻於陰謀之人,最後隻會死於陰謀。”
“這話說得好,我愛聽。”洛伊當場撫掌大笑。
“死的會是你們才對。”教皇頂著斑駁的形象,機械式地扭了扭脖子,金色的眼睛附上一片陰霾,視線挨個掃過眾人的脖頸。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眾人也能聽到他骨骼關節產生的哢哢之聲。
蘇利匆匆一句:“我隻見過反派嘴碎給主角拖延時間反殺的,可沒見過一群想讓反派死的主角,給反派拖延時間恢複。”
這話一落,梅維絲便第一個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