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羅塔郡演練台旁。
蘇利等人已經在一棵樹蔭下蹲了兩個小時。
他太想要知道,這座城市究竟是怎麼樣形成的。
以及,如何在一天內從兩三萬人中選出一百人。
直到時間剛好卡在十二點整,那個直徑三十米的大台子上突然出現了半透明的白色罩子。
沒有任何妖獸審核,也沒有任何妖獸見證,人類就像是被趕進了圍欄的牲畜,機械般地順著通道向前走去。
直到他們排著隊地進入了那個明麵上看是直徑三十米,實際內裡卻在轉瞬之間分出了三百個的演練場所的演練台。
演練台外。
蘇利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直徑三十米,卻在短短半小時內,就容納了整座城市除了他們四個外來者之外的全部人。
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一個存在妖獸特征的血脈覺醒者察覺,他們的舉動不符合人類常識。
此外就是……
“那是空間疊加嗎?”蘇利其實根本看不太清楚,環繞著演練台的白色罩子的內部。
就連白色罩子,也是艾格伯特告訴他之後,他才察覺的東西。
“說是空間疊加也不太一樣。”艾格伯特搖了搖頭,“蘇利大人還記得亞撒學院的學生從學院廣場向濟索鎮傳送的畫麵嗎?”
“在這個傳送的過程中,並不是突然完成的,傳送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個時間指的就是,人類處於元素倒影世界的期間。”
“一個台子能裝那麼多人,就是因為,這個演練台台上的法陣作用就是,把所有人從演練台傳送到演練台外。而那個傳送時間,也就是人類處於元素倒影世界的期間,這一時間被延長到了勝利者角逐出來之前。”
“這樣說,豈不是表明,妖獸對於元素法陣的發展,遠遠超過人類了?”洛伊咂舌,明明現在還不算真正的進入妖獸社會,他卻已經感受到了那種無所不在的壓迫感。
“不過這樣,倒也很符合埃爾維用繩子捆萊亞,萊亞卻無法行動的畫麵。那個繩子,搞不好本來就是用來捆俘虜的,可以限製元素的東西。”
洛伊搖頭:“真不想承認,我們人類的發展,竟然還不如一群非人。”
藍哲懶得糾結這種話題:“與其思考這個,不如想想,最終勝利者決出以後,又會發生什麼。”
“要知道,這裡沒有任何一頭轉化妖獸在盯著。這本身就意味著,妖獸或許有監視這座城市的能力。”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隻見一個渾身鮮紅的人被砸在了演練台的地上。
“啊……”藍哲看向不遠處的那像是被從演練台裡彈出來一般,渾身鮮血淋漓的“失敗者”,他的臉色難看了許多,“看樣子不用花費多少時間,我們就能搞明白,監視者監視的是整座城市,還是就隻是演練台上的最終勝利者——”
“另外就是……”藍哲扭頭看向蘇利。
“是問我想打算怎麼做嗎?”蘇利已經第一時間走向了那個“失敗者”。
“艾格,可以給我一些繃帶嗎?”蘇利直接蹲在了那個意識已然恍惚,嘴角還在不斷吐血的失敗者身旁。
“小少爺,你這樣做可不太好哦。”洛伊在艾格伯特給出反應,做出行動的時候,左腳鞋底和地麵摩擦了一陣,臉色不明的說道,“要萬一那個人是裝的,被傳出來以後準備對你下手,你要怎麼辦?”
“防人之心不可無。”
然而,不僅拿出繃帶,還接手了蘇利打算給失敗者包紮的活的艾格伯特,一邊動手包紮,一邊懟他:“蘇利大人當然反應不過來。但正是因為大人反應不過來,才能說明我們才是有價值的。如果他能反應過來,並能做出相應抵抗行為,那我們存在這裡的理由又是什麼?”
艾格伯特包紮時下手很重,嘴角也露出了看起來很和善,實則核善的笑容。
光是想到蘇利剛才要給這個傷者動手包紮,艾格伯特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可是渾身都是血的人!
蘇利大人在最初戰爭還沒有真正發生時,隻因為尤菲婭與教廷中人的戰鬥,就陷入各種不良負麵狀態……現在親眼麵對一個血人,還要自己動手包紮,挽救對方的生命……
如果晚上做噩夢了,誰又能解決?!
艾格伯特選擇把這份糾結的心態發泄在洛伊身上,就算他知道洛伊的話的目的是,希望蘇利能永遠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而洛伊的想法也是,就算聰明如蘇利知道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也可以像現在一樣,讓艾格伯特去包紮。
兩個大老爺們,戲多的能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演完一整場舞台劇。
藍哲則選擇無視兩個傻的,給半死不活的人,灌了一瓶顏色看著就很不妙的藥劑後,他低聲說道:“這樣就算暴力包紮,他也不會死了。”
蘇利嘴角一抽。
不過沒一會,艾格伯特與藍哲的通力合作,加上洛伊的言語支持,就使得剛才吐的血裡還夾雜著內臟碎片的人,逐漸清醒了過來。
“你、你們是誰?醫院的人嗎?”被救治的人清醒過來後,表情卻並沒有被救治後的高興,而是一種莫名的恐慌。
“不是。”蘇利猜測他害怕的就是醫院,隨即說,“我們就隻是看你受傷太嚴重……”
這話剛說完,被救治的人肉眼可見地鬆了老大一口氣。
艾格伯特想到蘇利進城為了了解情報的目的,當即開始詢問這個剛撿回小命的妖獸血脈覺醒者。
“我們是新來的,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為什麼那麼害怕醫院嗎?”艾格伯特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當做我們治療你的藥費好了,這樣,你回答起來應該也不會很難。”
艾格伯特順便還給了被救治者一個借口。
果不其然,那人又鬆了一口氣:“呼……怪不得你們會問我為什麼害怕醫院。”
“與其說是我害怕醫院,不如說是害怕醫院裡的那些人背後代表的東西。”
“那些家夥,有權力決定,沒有進入演練台前一百名的人,究竟是應該在傷勢過重中死去,還是被緊急治療。”
“在傷勢中死去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被緊急治療就不一樣了。”
被救治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低垂著腦袋,有些悲哀地說:“那些被救下的人,需要支付天價的治療金。”
“這筆錢,堪比第六個月的失敗金。”“那是一個我根本無法償還的數字。而且一旦被那些家夥確定我無法償還後,他們就會直接把我綁走。我不知道被綁走以後會遭遇什麼,但羅塔郡裡流傳的是,無法償還治療金的人,被那些醫生帶走後,會被進行無法形容的恐怖實驗,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話間,被救治的人控製不住的顫抖。
就連瞳孔也一度收縮成了猶如動物般的豎瞳,期間瞳仁的震顫速度,著實可以用瞳孔地震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