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灰燼(2 / 2)

“已經說了,100個人類的元素就是上限。”

“那如果生產出一萬台這種東西呢?”

“那也就隻是搞出1萬個100人隊伍而已。一百個人的元素力量,就算能直接炸出一片湖泊,可你也知道,當初人魚和獨角獸在傭兵之城城外打架,打出那種超大湖泊的景觀時,他們兩個都沒有受什麼明顯傷害。”

這兒的明顯傷害,指的是明顯重傷狀態。

如果連對敵做出限製繼續行動的能力都做不到,那這個武器,最終也隻會成為雞肋。

“那就先聯合黑暗教皇和豈,率先打造出一萬台移動元素炮台。”

“我們接下來有新的研究課題了,如何將這一萬台移動元素炮台,組合成一個能承受一百萬人元素力量的超級裝置。”

“能成功嗎?”

“去掉‘嗎’,我們隻有成功者一條通路。”

現在,就是這條路走向天光大亮的最佳驗證時刻。

盾牌被穿透,克萊門斯腳下的地麵,出現了一個明顯下凹的貫穿痕跡。

那些裸露的地麵上出現了各種轟然爆炸後的元素小分子,這些微小之物,也正孜孜不倦地彰顯著龐大攻勢之後的餘威。

克萊門斯的身後,那些就算成為廢墟,也有著宮殿氣派模樣的建築,無論是視線中所看到的畫麵,還是投屏所呈現的一切,都得以證實,這彙聚了一百萬人之力的攻擊,貫穿了一切!

無數妖獸在這一道攻擊中直接化為了飛灰。

三位陪伴在人類身側的羽族妖獸,由衷地感覺到了一股難言的恐懼在蔓延。

這種恐懼並非針對特定之物,而是針對人類這個種族。

這一刻,他們想了太多。

擁有製造這種武器能力的人類,始終在妖獸的觀測之下發展至今的人類,真的一直都在妖獸的關注之內嗎?

如果是,為什麼從來都沒有發現?可如果不是,那又為什麼在羅塔郡解體之前,仍然每隔一段時間門,就有具備轉化成妖獸特征的人類被送到那裡。

人類為什麼沒有選擇聯合妖獸一起進攻?

大約是沒有必要吧。

在此刻大量人類脫力的情況下,三隻妖獸能重新拿回羽族妖獸和人類之間門合作的主動權嗎?

答案仍然不可能,就算是屠殺,無力反抗的一百萬人,也不可能是什麼能在極短時間門內殺死的數字。

其次就是,就算真的做到那種程度又怎麼樣?

隻要人類具備製造出這種武器的才能,那隱藏在阿米克比後方的九百萬人,就注定是任何妖獸都會為之恐懼的存在。

“這樣的攻擊……”亞度尼斯喃喃道。

“這不是直接把整個羽族女王宮殿,乃至數座山頭都直接轟沒了嗎?!”阿狄森瞪圓了眼睛。

“有這種攻擊,此前西裡爾他們為什麼還要專門帶一個一萬人小隊以作挑釁啊!”

阿斯加裡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後將其憋在胸腔裡,在說話之時輕輕吐出:“也許是人類也無法判斷,【虎】究竟在不在女王宮。”

“主動將對方逼出,確定對方的存在和身影,瞄準攻擊。這些,簡直堪稱行雲流水。”

太過自然了。

自然到就像是日升月落吃飯喝水那般。

可是為什麼?

人類做出一萬人的試探攻擊手段時,雪鴞很確定後方的兩個老頭根本不清楚這個情報。

畢竟就連他們,如果不是第一道爆炸聲響起之後,突然驚醒,否則他們都不知道人類到底做了什麼。

話是這樣說,那一萬人的消失,暗中還是引起了兩位老者的關注。

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那一萬人去做了什麼,但是兩個老頭兒,就像是已經有所預料一樣,第一時間門行動了起來。

人類的數量真的很多。

多到就像是螞蟻一樣,光是看上一眼都會覺得惡心的程度。

理論上這個數量的人類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被指揮。

大家都是擁有元素力量的人,而且實力還全都被提升到了,以所謂的元素親和度天賦永遠都達不到的程度。

他們理應驕傲,他們理應自滿,甚至陷入內鬥。

可如果隨意從這百萬人的隊伍中,拉出任何一個人類詢問這種問題,詢問者所能得到的結論都隻是:在大家都一樣的情況下,特殊就隻是普通。

每個人都擁有力量,每個人都擁有著同樣的力量,那麼這種力量,就跟活著的人都需要呼吸,都需要氧氣一樣尋常。

折騰權利利益?

黑暗教皇那個老頭,在暗地裡殺的貴族數量,堆起來能填滿大半個裡城。

鐵血手段確實會讓阿米克比政治體係在短期內坍塌,但那也隻是短期內。

黑暗教皇的主動插手,**官一早就有預料的提前穩固。

這場鐵血行動,換來的是,本來的是尋常的普通百姓,依然尋常。

他們隻知道那些曾經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貴族再也沒有了攪動風雨的資本。

其次就是,無論是否願意,他們也還是了解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了解到了,曾經有那麼多同族,成為了另一個文明延續的炮灰。

那樣的文明應該存在嗎?如果隻是單純的文明之間門的碰撞,那麼妖獸的文明確實應該存在,畢竟那些文明早於人類不知道多少萬年。

交流是進步的一部分。

可如果那些文明,是站在剝削人類之上,剝削人類文明,啃食人類生存根基,才得以延續之物,那麼隻要是任何一個還算是有思考能力的人,都不會願意接受自己被那樣剝削和傷害。

就算自己沒有覺醒明顯妖獸特征,成為所謂的有可能被轉化的人類,但自己周圍的人呢?

這還是身邊沒有人失蹤的人的想法,而那些身邊失蹤過人的想法,隻會更加暴虐。

憑什麼人類要成為怪物一樣的存在?

也許經過無數次文明體係迭代後,滿肚子墨水的人類會肮臟到在乎長生不老,但那也隻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後的以後。

現在的人,想法全都是——

憑什麼?

憑什麼因為你們想要繼續存在,就要不停地傷害我?

憑什麼因為你們想要維持榮耀,就要杜絕我本該誕生的屬於我的榮耀?

用客氣一點的說法就是,能請您去死嗎?

而用不客氣一點的說法就是,趕緊去死吧!

妖獸文明,成為了人類共同抗拒之物。

妖獸的存在,也大多被人類憎恨。

這種極端的情緒在某些時刻,或許是錯誤的,但於這個世界的生命之靈而言,最正常不過。

這是生命為了存活所爆發的怒吼。

選擇將其隱蔽和掩蓋,才是最為諷刺的舉動。

【虎】還未倒下,但無論是他身前的地麵,還是他身後的建築和同伴,卻全都倒下了。

克萊門斯自己也不怎麼好受。

他的一側身體直接被貫穿。

不是從正中貫穿,而是從一側。

肉眼可見的內臟,被大量黑暗元素堵住,防止流出。

已經不再鮮紅,而是越發偏向於紅黑,乃至於全然黑色的血液,流出了如同潺潺小溪般的即視感。

那雙屬於妖獸的瞳孔裡出現了難以遏製的震驚。

以及不可思議。

——蘇利

——不是應該隻有一個嗎?

這種想法很正常,就連克萊門斯,也是自轉化妖獸出現後,唯一一個成長到現今這種程度的妖獸。

那樣程度的力量,是可以量產的存在嗎?

不,當然不是。

人類依然弱小。

視線裡,那些身體力量大多被榨乾的家夥們,已經徹底無力地躺在了地上,成為了待宰的豬羊。

但是……

他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做出屠殺之舉。

光是為了保證自己還能站在這裡,他就已經用儘了全力。

那樣的攻擊衝擊到眼前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做出真正的有效防禦。

甚至【虎】能在那一刻形成相應的防禦,也隻是因為,他此前就從超級·移動元素炮台上感受到了危機。

這份危機促使著上千年沒有親臨戰場的克萊門斯,在攻擊被打出的那一刻,做出了相應反應。

但仍然晚了一步。

克萊門斯很確定,自己隻擋下了一半的攻擊力。

剩下的一半,卻直接將他的身體撕裂到了這種程度!

而且這個傷勢,根本沒有辦法憑借妖獸強橫的肉/體自我恢複。

那些象征著不同元素的色彩,彙聚在他的傷口之上,剜骨割肉一般的痛苦,時刻存在。

不將這些元素去除,那他的身體就永遠都不可能恢複,而且還會始終保持著這種破敗,卻又不會持續破敗下去的姿態,為他時刻帶來那種狼狽到不忍直視的模樣。

克萊門斯想要哀嚎,想要大吼。

但他的喉嚨也在那段攻擊之下遭受到了明顯傷害。

一半的身體被貫穿,克萊門斯的眼睛餘光,甚至能看見自己臉側的白骨。

人類……

人類!

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無論現在的他有多麼想要毀滅眼前的一切,他也無法做到。

一是仍然沒有恢複行動力,另一點就是,克萊門斯的內心深處產生了會讓自我動搖的疑慮。

他,或許會死?

死在那些渺小到,猶如螻蟻一般的人類手上?

明明麵對蘇利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這種感覺,可如今麵對千千萬萬個“蘇利”,克萊門斯卻無法自控地產生了動搖。

轉化妖獸的組成部分,始終有著不可忽視的人類特征。

無論認知和信念上再怎麼忽視,這種源自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加持,都不可能被徹底無視。

明明是被妖獸放棄的部分。

明明一直都是被妖獸嫌棄的部分。

可就是象征著這部分的人類,卻能做到將強大的妖獸踩在腳下的能力……

克萊門斯甚至能聽見風中傳來的人類對話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卡斯特像是瘋了一樣笑著。

他也確實該笑,曾經的他,不過就隻是想要搞出元素親和度轉移實驗的愚昧無知之人。

現在的他,即便不以此身比喻流星,他也能製造出足以堪比流星璀璨和耀眼的光芒。

“蘇利……蘇利大人!”

蘇利的名字和稱呼,從未如此般在他身心之上篆刻。

“現在,是一年多以前的我,永遠都不可能想到的未來。但現在,又是在蘇利大人的影響之下,我已經成功抵達了未來!”

“真是不可思議。”西裡爾眼神中也帶著驚歎,“就算在看到超級·移動元素炮台時,就知道這東西一定能做到了不得的攻擊,可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東西,還能做到這種程度上的地貌改變。”

羽族女王宮所處區域是山脈地區。

而且那座宮殿,還是在附近山脈的最高一座山上建立。

此時,那座象征著羽族妖獸最高級區域的地方,已經徹底形成了猶如被從正中劈開的吸管一般的凹陷模樣。

高處?

根本不存在了。

事實上,就連女王宮的殘骸,也在那攻擊之下,化為灰燼。

更準確來說,是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簡直讓人分不清楚,究竟是人類足夠不可思議,還是現在還活著的那隻妖獸,更為令人震撼。”亞撒院長用感慨的語氣緩慢說道。

“也許兩者都有。”黑暗教皇的聲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看到這一幕的人,必然都將一生難忘。

這是人類親手做到的奇跡。

參與感和成就感,實現這種破壞後的滿足感。

這一切都像是粗暴到被直接塞進大腦裡的感受,為觀測者的大腦,填入了最為暴力的美學。

“蘇利……果然是蘇利吧。”尤菲婭如此念道,“這樣的思路,這樣的可能性生,以及這種畫麵的展現……”

“他也會如此……如此感動嗎?”

“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誰都回答不了。”獅子會首領手抖的就像是癲癇。

“但就算無法回答,我們也能想到得知這一幕的蘇利,會說出的話。”

那個少年,一定隻睜著碧綠如山川湖泊的眼眸,眼角下垂,嘴角勾起笑意。

而後告訴他們說:“做得很好。”

光是想到這樣的誇讚,人類方就控製不住的呼吸加快起來。

人人都討厭艾格伯特,但人人又都是艾格伯特!

他的誇讚,他的矚目,他的眼神流連……

他為這個世界傾注的目光!

馬克渾身不受控製地發抖,他說:“我永遠都慶幸,能遇見蘇利。”

豈大聲說道:“沒有誰會不慶幸吧,這個世界都應該為他的到來開啟歡賀!”

威拉德激動地應和:“說得沒錯!”

奧菲莉亞抬頭看著被地麵光芒倒映的明亮的夜空,低聲說道:“雖然不想承認,但那樣的人,才是點亮了這個人類世代的最為微弱,卻又永遠都無法忽視的燭火吧。”

梅維絲輕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她隻重複了一遍蘇利曾經說過的話:“信念本身,仰望星空。”

那個少年的模樣就算不在眼前,卻也仿佛在注視著眾人……

明亮,耀眼。

好似在說……

“慶幸我們今天仍然活在這個,一點都不美好,但仍在努力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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