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想。”梅維絲離開房間前,半掩著嘴,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潛台詞就是,隻要蘇利想,就算是人類的意識集合體,也可以隨時選擇捅一捅。
殺了【靈】是否會給其他人類造成影響?
畢竟總歸有著一個人類意識集合體的稱號。
這個問題其他人不是沒有考慮過,隻是一對比起蘇
利曾經差點被操控,以及後來和克萊門斯對戰後所產生的重大傷勢……
無論是本身就有點瘋在身上的梅維絲,還是其他或理智,或清醒的人,他們統一都覺得,【靈】最好早點死。
甚至祂死的唯一價值,也就隻是讓遭受了一切的蘇利,能淺淺地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氣。
雖說當事人根本沒有這個想法就是。
蘇利也沒覺得有什麼鬱悶的。
唯一有些不適的,就是身體修複後,那種從心底深處生出來的疲憊感。
這種感覺因為以前體會過,所以更不會給蘇利帶來什麼壓力。
要知道四年零零七卷完後,他整整在屋裡躺了一個月,非生理需求不下床的那種。
立誌和貓咪一樣,每天睡十六個小時以上。
一想到自己,可以比自己預計的十八歲之前,要提早四年退休,蘇利就覺得這種疲憊根本不算事了。
少年進入房間。
西式建築風格,依然是那種華麗中帶有些複古的氣息。此時,房間正中間正擺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小桌,某個被黑暗元素裹成了球一般的異物,正頂著桌子上層層疊疊,繪滿了十多層的封印魔法陣,不斷叫囂。
也許是這次前來妖獸社會的人裡,擁有黑暗元素的家夥太多,【靈】傳遞過來的聲音斷斷續續。
“你……人類……你們,妖獸……!”
此前其他人討論和【靈】相關的東西時,蘇利也有在一旁旁聽,故而,此時再次麵對【靈蘇利也沒有進行過多的沒有必要的談話。
匕首在少年手中旋轉,學生時代學會的轉筆,讓擁有了元素的蘇利,可以任意捏住鋒利的匕首刃部,卻不會給那雙修長的手留下任何痕跡。
蘇利突然停下動作,那原本仍然斷斷續續傳遞的聲音,也因此驟然停止。
就像是被蒙了一層陰間濾鏡,也像是少年將這間房子內的光影,與環境一並銘記於心。【靈】的視角裡,祂隻能看到蘇利上半截臉隱於黑暗,隻留下半張蒼白如紙,卻唇紅如血的臉。
匕首上拋,寒光閃爍,下墜後由少年握穩後,又被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靈】不敢說話。
因為祂知道,自己真的會死。
就像是克萊門斯。
蘇利和【虎】對戰的時候,黑暗教皇就捧著被限製到死的【靈一同圍觀。
少年手持刀刃一往無前時,是蘇利看起來最為狼狽的時候,也是在其他人裡看來,少年無物不可斬的時候。
他的前方,在他前行路上阻攔的一切,最終都會成為灰燼。
尤其是現在。
【靈】無法從蘇利的表情和姿態上,看到任何一些殺死克萊門斯的自滿,驕傲。
就像是,殺死那樣恐怖的,祂汲汲營營了上萬年都無法吞噬的敵人之事,不過隻是日常時的吃飯喝水。
會死。
少年的目光看過來時,祂這樣想。
會死。
蘇利伸出手靠近時,祂仍然這樣想。
會死……
那是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的死亡!
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再去嘗試控製蘇利,可先不說那些強行封印了祂的濃厚黑暗元素,就單說人類的精神,以及現在擁有的強大力量……
這些,都不是祂能影響得了的。
那古怪到會被任何元素穿過,就仿佛元素因子本身的身體,在少年能更加細化地控製不同屬性的元素以後,【靈】也就再也沒了操控蘇利的可能。
“你想要做什麼!”祂色厲內荏,心底深處,是難以遏製的恐懼。
少年的腳步聲,身影,就連那傳遍整個室內的清淺呼吸聲,都
像是成為了不可名狀的恐怖之物。
祂有那麼一刻也許在想,直接被殺死,是否會比慢慢體會這些恐懼要來得更好。
會死嗎?不會死嗎?
逃得掉嗎?逃不掉嗎?
就像是網絡上,有人總結出來的,中西方不同式的恐怖。
【靈】從蘇利身上感受到的,是與這個世界現有認知格格不入的一切。
害怕,恐懼,想要逃跑。
但這些都沒有用。
已經走到桌子旁邊的少年,將手搭在桌案上,他拉開椅子,指尖一點,人坐上椅子的同時,死死控製著【靈】的那些黑暗元素,便被輕而易舉的解除了一層。
【靈】所以為的,對人類的質問聲,蘇利其實根本沒聽清。
但就算聽不清,蘇利也知道祂會說些什麼。
“我想要做什麼?”蘇利將視線轉移,目光輕飄飄地放在了桌子上的匕首上。
匕首早已出鞘,開刃的武器,尖端不比刀柄和後半截的重量,此時前端微翹。
蘇利見此,神色平靜地伸出蒼白的手指,他輕輕地按住了匕首刃部前端,而後,又迅速收回了手。
匕首尾端下落,柄部砸中了桌麵的沉重聲音,讓【靈】下意識的一驚,而後,便是不受控製的暴躁吵嚷:“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快要把人逼瘋的氣氛,在這個房間裡不斷湧出,卻又被堵在內部,無法疏散。
蘇利在那暴躁的吵嚷聲剛一落下,便迅速握緊了匕首,將其懟到了屬於桌案正中間前的【靈】的麵前。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能超越思維的速度,讓【靈】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就隻能發出僵硬的“呃啊”聲。
蘇利輕笑了起來。
空氣中遍布了那清洌的笑聲,如山間泉水,明淨透徹。
【靈】卻隻感受到了恐懼。
無邊的恐懼,越來越深厚的恐懼。
如果剛才隻是快要把祂逼瘋,那現在……
祂已經瘋了。
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
祂真的會死!
笑聲戛然而止,少年不起不伏的聲音再次填滿了空氣。
“長達一萬年的時間裡,經有你直接或間接害死的人,早已經不是千萬之數可計。如果按照人的律法來看,無死刑國度,大抵也會給予你永生永世的囚禁。”
“可作為曾經生於有死刑國家的人,我永遠都接受不了,像你這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還能好吃好喝的繼續活個千千萬萬年。”
“你應該去死,被千刀萬剮,被抽筋扒骨,被剜眼掏心,世上人類所能想到的極致刑罰,都應該在你身上動用一遍。”
蘇利的話,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卻將此刻險些意識模糊,陷入瘋癲的【靈又重新被拉回了清醒的領域。
祂想,怎麼可能呢。
祂不過是一個沒有身體的意識集合體,那些痛苦,又怎麼可能會經曆?
一些根本做不到的事,卻被一個讓祂畏懼著的家夥不斷從口中吐出……
這真可笑。
因為無法對祂做出想象中的處罰,便隻能嘗試用各種語言來宣泄嗎?
這真可笑。
【靈】再次在心裡重複。
祂嘗試開口嘲諷蘇利:“你根本不敢殺死我,還隻會用那些沒用的話來一再安慰自己。不過也是,你是人類,所能想象到的極致,也就隻是我的一部分而已。”
“如此……”渺小。
“呃——!”
【靈】的話,並沒有繼續下去。
少年手中的匕首,直接穿透了,那掩蓋在眾多黑暗元素之下的異常。
克萊門斯死亡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後的高興,那連人形都沒有的【靈又會有著怎樣的情緒呢?
蘇利看著那一瞬間貫穿了球體的匕首,無視了窗外瞬間凝聚的烏雲,和轟然炸裂的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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