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識就像是個芽芽學語,然後被殘酷大魔法師欺負的小孩。
祂感到委屈。
“為什麼?”
“人類和妖獸,明明隻是不被我需要,所以我才想要殺死他們。不被世界意識需要的東西,理所應當的該被毀滅吧。更何況,如果我不被人類和妖獸需要,那……那為什麼需要我活著的我自己,不可以對我產生‘需要’?”
“——你的話,是錯誤的。”
“你在故意向我表達否定,試圖影響和操控我的思維。”越說,祂表現的就越堅定。
“那麼,你被影響到了嗎?你又被控製了嗎?”蘇利看著祂,一點一點地看著祂落入自己的陷阱。
“沒有吧。因為你也有嘴,你也知道說話,你也有腦子,你還明白你該思考。”
“那你又憑什麼去影響這個世界的人類和妖獸,讓他們永遠故步自封,好不容易有極少部分突破了那份奇異的影響力之後,卻又總是會遭遇整個世界的排斥?”
那些人,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為此痛苦,為此痛恨,卻因為整個世界與之不同的原因,最終死於,“沒有成長”。
“認為我所做之事是錯誤的,認為試圖影響你的我是災難的,那你的存在,已經切實影響到妖獸和人類的你,又憑什麼覺得,你不是錯誤的,你不是災難的?”
戰鬥的時候,各種血腥依然令蘇利作嘔。
但就力量層麵來看,確實是那樣,蘇利贏不了。
蘇利贏不了祂。
不是那個所謂的被創造物,無法反抗創造者。
這就隻是,單純的,衡量過各種東西後得出來的最終結論。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不是憑借勇氣和意誌,就能突破極限,無數次創造奇跡的。
但如果憑借智慧和思考,就能製造出可能。
比如現在的祂,就在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這甚至算不上什麼計謀。
甚至還是對祂有利的,因為這樣,才能真正地成長。
但成長的代價,無論是幸福的方麵,還是痛苦的方麵,都會出現思維打架之處。
蘇利就端看祂,究竟是不是更在乎自己了。
如果祂想要成長,那祂就絕對不可能毀滅妖獸與人類。
那就等同於,祂主動選擇了死亡。
自殺的妖獸是清醒的證明,活下來的,是混沌與偏執瘋狂的存在。
那祂,是會選擇讓自己具備成長性,還是讓自己徹底瘋狂,直至死去呢?
蘇利給出的選擇題,被擺在了世界意識的麵前,而無論祂選擇哪一個,最終蘇利都能取得優勢。
活著,就意味著需要成長的祂,就絕對不可能對人類下手。
儘管這個不可能對人類下手的範疇裡,暫時或許就隻會指定他一個人。
而如果瘋狂,準備將人類和妖獸全都拖下水,那他需要麵對的心境狀態就是,“祂將要選擇自殺”。
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有。
但祂不會知道。
世上還存在著,每殺死一個人,就去思考自己究竟毀滅了什麼的……
異端成長。
擱修仙世界裡的說法叫,以殺證道,殺戮之道。
蘇利知道這個。
也就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他才能給祂製造出唯二的選擇題。
要比祂看得更遠,要比祂看見得更多。
要給祂製造出,能行動,卻又在短期內,無法發現更大盒子的空間。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盒子裡的生命和平成長,並真正意義上的,在和平的飛速發展中,發現盒子的存在,並突破盒子的概念。
“你承認嗎?還是否認?”
“不過在你做出選擇之前,你或許也該思考一下新的可能。”
“比如,我的靈魂所處的那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如果真的存在,你又是否做好了,麵對在我被你傷害攻擊,甚至殺死的那一瞬間,遭受到更強大存在毀滅的情況。而且,屆時你也無法達成自己殺死妖獸和人類的目的了。”
“想想看吧,把你的頭腦運轉到極限的地步。”
“最後,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蘇利嘴角含笑,那柄卡斯特打造出來的直刀,被他緩緩地豎在了身後,少年後腰輕輕上靠,衣料褶皺,與世界靜止的空間之中,祂能從蘇利身上看見的隻有慵懶。
一種閒適的,即沒有懼怕,也沒有警惕的姿態。
他綠色的眼睛中,完美地倒映出了,那個看起來猶如自己放大版本的祂。
蘇利指出了思考的方向,告知了思考可能的答案之一。
同時也在威脅,沒有什麼都會儘在世界意識的掌握之中。
一個連祂都無法發現的“世界意識”。
一個隨機從另一世界拉來的普通人,卻能做到走到祂的麵前。
祂,真的能成功嗎?
這是必選題,而且是必定的二選一。
皆大歡喜的選擇就擺在眼前。
放棄繼續毀滅人類和妖獸,跟著眼前的少年,真正意義上的掌握“成長”。
而另一個不好的選擇,則就隻是自己被更高存在的家夥強製毀滅。
祂在思考,如果蘇利的靈魂所在的世界,真的有世界意識,那麼對方又憑什麼,給無數人類中的其中之一,提供幫助?
可問題又來了,假設對方已經強大到連祂都無法發現的情況下,會有怎樣的想法,會做出怎樣的行動,無論祂怎樣去思考,也都沒有辦法,百分百預判吧。
也就是說,祂仍然有被殺死的可能。
該怎麼做?
這是順應成長的可能性,從成長可能性中,探查可以讓祂繼續活下去的方法。
還是……
就這樣被徹底殺死?
祂甚至有想過,可以做出偽裝殺害蘇利,試探另一個世界意識存在的想法。
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踢開。
因為,祂也一樣沒有辦法保證,另一個世界意識,無法察覺祂隻是假裝。
與此同時,祂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沒有探查到另一個世界的世界意識。
沒有就是沒有,有就是有。
可是,如果對方早已經從成長中,找到了更加高深的,自己現在還沒有發現的問題的答案,那祂,當然也不可能在更強大的另一個世界意識的地盤上,準確定位到對方的存在。
蘇利的說法,高明就高明在,祂沒有辦法去證明,另一個世界沒有世界意識。且蘇利還給祂提供了一個,看起來完美的選擇。
但這個選擇真的完美嗎?
祂終於開始思考起了真正的坑。
而這一切,也都如蘇利所料。
蘇利不會放過祂,因為祂殺死了太多的人類和妖獸。
這個少年,就如同他表現的那樣,一直在遵守著另一個世界的道德與法律。
儘管有些時候逼不得已的殺人之舉,早已經讓他突破了底線。
但這逼不得已被迫突破的底線,也仍然可以用另一世界的律法,也就是所謂的自我防衛去說明。
蘇利不會接受,為了殺而殺的祂。
祂突然開始聯想,如果祂選擇了那個所謂的皆大歡喜的結局。
那祂又會麵對什麼?
首先,祂能了解到更多的成長,這是絕對的。
因為,不去殺死他,挑戰另一個世界意識的底線,就意味著,他們仍然處於談判的位置。
蘇利不希望祂毀滅人類和妖獸,而祂選擇停止毀滅人類和妖獸,蘇利也就會提供成長。
但提供的是片麵還是全麵,又隻取決於掌握了關鍵資源的蘇利自己……
怎麼做?
是選擇讓世界與自身陪葬,還是去賭那成長帶來的生機可能?
過分的思考,真的會讓人感到眩暈,甚至胃裡翻湧,想要嘔吐。
祂頭暈眩目。
蘇利仍然腰靠直刀刀柄,平和,寧靜。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因為目光不再銳利,反而變得柔和的原因,一度讓人覺得,他是否會保持著這個姿勢睡過去。
世界意識思緒亂成了一團。
但最終,祂選擇停下思考,放任自己的大腦再度回歸了空白,並問了少年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如果在你擁有絕對力量的情況下,你是會優先殺死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選擇和我對話。”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蘇利看著踩進深坑而不自知的祂,打了個哈欠後,左手繞到背後,重新握住直刀。
祂看著這全部的動作,卻因為沒有察覺到殺氣的原因,也一直保持著一無所知的姿態,認真說道:“這很重要。”
“有多重要呢。”蘇利一臉柔和,含笑著說,“是比你的命還要重要的嗎?”
可刹那之間,就仿佛祂的時間也被停止。
直刀出鞘,寒光一閃過後,刀鋒對準了世界意識的心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