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攥緊了楚悅盈的手臂,結結巴巴地說:“格格,你……你看那兒。”
楚悅盈不明所以,順著四喜的手瞟了一眼,這才發現不遠處的一顆歪脖樹上,居然吊著一個人。
楚悅盈心頭一驚,拔腿就往那邊跑,後麵的四喜愣了一下也趕緊跟了過去。
來到樹下,楚悅盈才發現上吊的是一名女子,披頭散發的,也看不清本來的麵貌。
四喜哆哆嗦嗦地問:“格格,咱們怎麼辦啊,要不要叫人。”
“來不及了,救人要緊。”
楚悅盈說著就擼起袖子,踩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雙手一使勁將人從繩環裡摘下來放在地上。
幸好上吊的姑娘身量不高,而且挺瘦的,要不然楚悅盈還真不一定抱得動。
楚悅盈讓四喜托著這人的上身,讓她能夠呼吸通暢,自己則去摸這人的脈搏。
在摸到跳動的脈搏的那刻,楚悅盈長長出了一口氣。還有心跳,就能搶救成功。
她撥開這人的頭發,想要給她做人工呼吸,下一刻,楚悅盈就愣住了。
上吊的人居然是秋雨!
不過一年未見,秋雨已經和去年大不相同。原本是嬌花一樣的姑娘,此刻卻皮膚暗黃,頭發粗糙,眼窩深陷,下巴尖尖的沒有一點肉。
四喜也驚呆了,瞪著一雙圓眼睛:“格格,我沒看錯吧,這……這不是秋雨姐姐嗎?”
楚悅盈咬咬嘴唇,剛要俯身給她做人工呼吸,就聽秋雨咳嗽了兩聲,緩緩睜開了眼。
“悅盈,四喜,你們怎麼會在這?”
楚悅盈聲音焦急:“我還想問你呢,秋雨姐姐,你怎麼會在這,又……又怎麼會行短見啊!”
秋雨掙紮著從四喜的懷裡坐起來,低垂著頭,輕輕說:“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難處,反倒是你們,又何苦救我。”
四喜差點被氣了個仰倒:“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們倆好心好意救你,你怎麼還不領情啊。”
秋雨低垂眼眸,聲音裡帶了些許微不可查的哽咽:“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若不是遇到了實在解不開的難題,我又怎麼會尋死。現如今,你們把我救下來了,等你們走了我還要重新再受一遍罪,你讓我憑什麼領情。”
四喜氣得直擼袖子,楚悅盈攔住他,微微一笑:“不如這樣,你跟我們說說你有什麼難處,若是我們能幫你更好,幫不了你,我們倆一起把你勒死,也比你上吊死得痛快不是?”
秋雨被楚悅盈頂得心裡也憋了一口氣,遂開口道:“我這事,也不怕告訴你們,就在你被指進四貝勒府後沒幾天,萬歲爺恩典,在宮中服侍五年的宮女俱可出宮聘嫁,我就被放出宮了。”
四喜迫不及待地問:“然後呢?”
“因為我年歲已經不小了,所以歸家後不久,就趕著將我嫁給了在京城做生意的胡有財。”說到這,秋雨聲音頓了頓,垂下睫毛蓋住眼睛裡複雜的情緒。
楚悅盈一把拉住秋雨:“那個胡有財對你不好是不是?”
若是那人對秋雨好,秋雨不可能凋零成這般模樣,更不可能尋死。
沒想到,剛一碰上秋雨的手腕,秋雨就下意識地抽了口氣,往後躲了躲。
楚悅盈臉色大變,一把按住秋雨的手,將袖子卷上去。
隻見蒼白的皮膚上,是一道道青紫斑駁,觸目驚心。
四喜驚得差點叫出來:“秋雨姐姐,他……他居然打你!”
秋雨快速抽回手,將袖子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