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秋日暖陽一般的笑容徹底消失，程憶垂下腦袋，如敗家犬一般，喪失了所有的神采。
細碎的頭發和粗黑的眼鏡蓋住眼底的情緒，隻能從流暢的下半張臉，看出微微下壓的唇角。
程憶抿著唇，語氣低沉：“淺淺……對不起……”
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了一句“對不起”，然而這不是沐淺淺想要的答案。
沐淺淺雙手插入兜中，摸到一片堅硬的冰涼。
是放在程憶車上的水果刀，她趁其不備偷偷拿下來的。
雖然沐淺淺手裡已經有了一把手|槍，但是槍裡的子彈僅剩一發，一旦用完就容易陷入被動的境地。
多一把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若無其事地鬆開手指，沐淺淺抬眸道：“程朝呢？”
程憶聞言一愣，霧蒙蒙的雙眸靜靜注視著沐淺淺，不明的光彩一閃而過。
無言的沉默再次蔓延開，程憶一言不發地抿著唇，似乎在糾結。
“你能感覺到他嗎？”
程憶張了張嘴，最後搖了搖頭。
“那真是可惜。”掃了一眼攻略目標的數據，沐淺淺意味不明道。
黑夜逐步消散，大片的白擴散開。此時太陽還沒有出來，但它的溫度已然融化了夜裡的寒冷。
褪去了寒意的風不再刺骨，徐徐地撫在身上，帶著清晨獨有的涼爽。
花瓣飛舞，迷蒙了眼前的視線。
縱使近在咫尺的距離，程憶卻突然覺得，他與沐淺淺之間的距離遙遠地不可觸及。
疏離淺淡的笑容深深烙下，程憶的心驟然慌亂了一拍。他伸出手，忽然出聲道：“淺淺。”
沐淺淺漫不經心地回眸，隨即對上一雙通紅的雙眸。
程憶雙眼通紅，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晶瑩的光閃在迷蒙的眼底，緊咬的唇瓣泛著白。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顫抖，程憶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試探性地向前一步，雙目緊盯著沐淺淺，觀察著她的神情。
在觸及沐淺淺眼底的淡然後，程憶悄然鬆了一口氣。然而接踵而至的，是更多的失落。
他小心翼翼地跨過絢麗綻放的花，緩緩來到沐淺淺身前。
木質的香味夾雜著花香，如蜘蛛網一般，絲絲細密地纏繞著兩人。
程憶站在沐淺淺兩步遠的地方，雙目通紅地看著她，聲音竟染上一絲哽咽：“淺淺，相信我好不好？”
“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絲絲哽咽的聲音縈繞在耳畔，程憶站在不遠處，如敗家犬一般，狼狽不堪，卻緊緊跟在主人身後，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哀求討好的意味，深怕被無情地拋棄。
沐淺淺倏然笑了一聲。
清泠的笑聲轉瞬即逝，琥珀般的雙眸如明鏡一般，映照著程憶的身影。
沐淺淺偏頭，臉上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程憶不會傷害我。”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清亮的眼底閃著泠泠的光，卻不帶絲毫的情緒。
沐淺淺凝視著程憶，悄然存檔，語氣平淡道：“所以你真的是程憶嗎？”
聞言程憶眼中劃過短暫的錯愕。
他極為緩慢地眨了眨眼，逼退眼中零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