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述斐奇怪的坐在地毯的邊角上,又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這次他使出的力氣稍微大了些,可也不過是半步的距離不到,他就又走不了了。
他舉著手裡的毛筆晃了晃,最後原地坐了下來,伸開手要抱抱。殿閣裡頭又是一陣抽氣聲,然後就是一陣竊竊私語。
皇帝見狀先是一愣,而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甄貴妃也用帕子壓著唇靦腆的笑著。就連一旁的太子,也笑得眯起了眼睛來。
徒述斐看著眼前這三個開懷大笑的人,一臉的問號,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可笑的。
“快給他解開!”皇帝邊笑邊指著徒述斐說,“行了,這一毯子的東西都是他的了!”
皇帝身邊的內監總管佟升一拱手:“是,老奴領旨。”然後就走到了徒述斐的身邊,摸向徒述斐的腰間。
原來剛才徒述斐在摔跤的時候,腰上裝飾用的香袋和地毯的流蘇纏在了一起。每當他要向前走的時候,身後那張大的不像話的地毯就會拉住他,讓他不能往前走。
“這可樂的事情,朕可從來沒遇到過!”皇帝收了笑聲之後說道,聲音裡還是帶著些笑意。
“臣妾也沒想到,斐兒倒是歪打正著的把這些東西都包圓了。”一旁的甄貴妃一揮手,指揮宮人們收拾地攤上的物件,“去拿個檀木箱子來,把這些都裝好,連著地毯一起,都給六皇子送過去。”眼睛卻對著莊嬤嬤眨了眨。
莊嬤嬤會意,立刻就行了一禮離開了。
“這回心娘你可虧大發了,朕記得,那個藍玉的雕球可是你最喜歡的。還有那個琉璃的萬花筒,也是之前真真國進貢的可對?”
甄貴妃一點不高興的樣子也沒有:“看官家這話說的,難不成斐兒還不是您的兒子了不成?您真要是心疼臣妾,隻要稍稍的從手指頭縫裡漏下個一星半點的,臣妾這裡不久全都找補回來了?”
“好啊!你這是在這等著朕呢啊!”聖人倒是不惱,和甄貴妃打嘴仗耍花槍倒是有點平民夫妻的味道來。
這邊皇帝和甄貴妃說話,宮人們把東西都收拾妥當,往日裡的擺設都歸回到原位上,更有小廚房的人開始準備抓周宴的菜色。
甄貴妃看時候差不多了,就對聖人道:“聖人也該差不多回去了,讓咱們娘們兒自己說說話。您在這,再沒有人自在的!”彆以為她看不出來,一個個的躍躍欲試想要上來賣好!在彆的地方,她看不見也就算了,眼不見心不煩!可在她的眼前,她的宮裡頭,這些人還有想頭,就彆想得逞!
“心娘這是趕朕走啊!”聖人倒是不以為忤,畢竟每天遞上來的折子都不少,他想要這天下承平,還是要付出時間和心力的。
“看官家這話說的,臣妾哪裡敢趕您走?臣妾是體諒您,怕您耽誤了正事不是?臣妾的斐兒可擔不起這麼大個罪名。”甄貴妃的話看起來像是在回答皇帝的問話,可卻語帶深意,算是提前給皇帝打上個預防針,免得有人拿這件事情說閒話。
太子眼看著皇帝要走,眼睛一轉,覺得還是和六弟一起比較有意思,趕緊行禮:“兒臣先去看看六弟,兒臣告退。”
“去吧。”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才開口。待太子離開之後,也轉身朝著甄貴妃一笑,帶著人就離開了。
偏殿裡,徒述斐坐在床上直犯困的當口,太子就進來了。
一看見穿著青色常服的太子,徒述斐就樂了:“哥哥!”
“嗯,小寶。”太子對於徒述斐能夠清楚的喊自己哥哥這點非常滿意,踢了靴子也爬上床,把徒述斐摟進了懷裡抱著。
徒述斐最近因為添了輔食的緣故,比原先長了不少分量。原本消下去的米其林超人胳膊又恢複了原樣。太子摸著他宣騰騰像是大饅頭一樣的六弟,心裡踏實極了。
而被太子抱在懷裡的徒述斐,可不像太子一樣好心情——任誰被當成了抱枕也不會高興的吧!不過……你是太子,我忍了!
午膳過後,徒述斐去睡午覺了,太子也告辭離開了翊坤宮。這個時候,甄貴妃才有時間處理抓周時候出的紕漏。
一本外觀看上去和《三字經》一樣的書被擺在了甄貴妃的手邊,莊嬤嬤一臉苦大仇深的瞪著這本書——這書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可還是三字經來著,而後就沒離開過她!結果在抓周的時候就成了《房中術》,這是要一箭多雕啊!
甄貴妃本來是麵帶嘲諷的。一本《房中術》雖然簡單,可徒述斐的名聲就徹底沒了。不隻如此,一個纏媚聖君的罪名,更是會置甄家於死地!不光是她甄心娘,還有大哥、母親乃至整個甄家,全都逃不脫佞幸誤國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