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對賈赦賈政兩兄弟的親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看到賈赦很有兄長架勢的要帶著弟弟出去玩,心下是滿意的。
隻是徐氏滿意了,史氏卻不滿意了:“赦兒不可胡鬨,政兒還要念書呢!”
“念書?”不光是賈赦,就連徐氏都驚訝了。
“母親,弟弟才五歲,念書多沒趣啊!”賈赦有點心疼賈政。他自己就最不耐煩念書了,可年歲到了,就得念書。可他已經七歲了啊!弟弟才五歲就要念書,好慘的!
史氏的表情看起來像是不在意,可其實一舉一動都是炫耀和暗示:“政兒天生就是個聰慧的。這不,才聽丫頭念了幾遍,就把《三字經》背下來了。”她轉向徐氏,臉上帶著笑意,“媳婦想著,既然政兒的天賦如此不錯,萬不可浪費掉!就托媳婦的娘家給政兒找了一個老師來開蒙,過個幾天就來了。如今政兒可要好好看看書,免得到時先生問起來一問三不知才好!”
徐氏聽了這話,氣得直喘氣,指著史氏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眼睛餘光看到賈赦還一臉懵懂的樣子,徐氏隻能一揮手:“既然如此,的確是該讓政兒好好準備,你帶著政兒會葳蕤院吧!”
史氏聽了徐氏的話,低眉順目的到了聲“是”,就拉著賈政離開了。 葳蕤院就在榮禧堂和榮慶堂的後麵,如今是賈代善和史氏的居所。史氏在葳蕤院住了能有十年了,無時無刻不在巴望著國公爺賈源和太太徐氏趕緊搬走,好吧榮禧堂空出來。這榮禧堂可是榮國府的主院啊!出院門的時候看了一眼有太`祖私印款記的榮禧堂牌匾,覺得自己再等上幾年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史氏離開了,賈赦還在呢。徐氏看史氏走了,就把賈赦拉到自己身邊來:“赦兒放心,你安心進宮去,隻要不做壞事,宮裡頭沒人敢對你如何!”
等賈赦終於把心中對進宮的抵觸消去而出去玩了之後,徐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太太小心手疼!”一邊的大丫頭綺翠上來逗趣的說道,“太太真要是心裡煩悶,摔上幾個茶盅子瀉火就是了,沒得拍在這檀木桌子上頭,桌子沒怎麼樣,太太的手可要疼了呢!”
徐氏聽了這話,閉了閉眼,火氣稍微淡了一些。
另一個大丫頭映藍一努嘴,故意不高興的唱反調:“你倒是大方,咱們家的茶盅子可都是好東西,一件就頂上幾百個奴婢這樣的丫頭呢!這麼好的東西,要是摔碎了該多可惜啊!就該讓太太賞給奴婢做傳家寶才好呢!”
聽到這兒,徐氏也忍不住樂了。自己身邊的大丫頭自己是知道的,如今裝出這幅怪模樣來,就是為了讓她消氣呢!
“她這個娘當得,讓人膈應啊!”徐氏搖頭歎息著說。
兩個大丫頭不說話了,隻安靜聽著,知道徐氏是想說些心裡話。守在門邊的二等丫頭就帶著五六個丫頭直接排成一隊出去了,打發小丫頭們到院子裡遠些的地方去,自己守在珠簾門前的廊下頭,誰來了都能立刻進去通報。
徐氏接著說:“赦兒純孝,對她這個母親的孺慕之情可絲毫不摻假。可她因為我這個婆母的原因而不喜歡赦兒!那可是她的骨血,又不是保養的!”徐氏也是氣急了,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想了想又說,“誰家的孩子骨頭沒張開就開始請先生?還讓史家去請!能請回什麼樣的來?不過就是不第的秀才舉人罷了!政兒早晚被她教壞了!如今她又這樣對赦兒,早晚赦兒傷了心,看她如何!”
“太太您消氣!您也這麼說了,可更要保存有用之身,來給赦大爺謀劃不是?”綺翠見縫插針的勸說道。
到底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徐氏也沒有多麼氣了。一聽綺翠的話,就是一樂:“還‘有用之身’,這又是哪裡聽來的?”
“太太您忘了,之前您和老爺說話的時候,老爺說要用有用之身報效皇恩來著!”綺翠笑眯眯的回話。
徐氏抬手虛虛的點了綺翠一下:“淘氣。”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既然史氏不在乎赦兒,那我少不得要給赦兒謀劃一些了。”這府裡說過大天去,將來也是赦兒的。隻是待自己走了之後,史氏當家說不得會讓赦兒受擠兌。
既然這樣,徐氏想到了自己的私庫,轉頭叫映藍:“映藍,去把我私庫的冊子拿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說史氏偏心,其實賈赦的祖母也是如此的——小兒子,大孫子,長輩們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