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可徒述斐不是。所以他隻能一個人對著晚霞煩躁不堪,連一個能夠訴說衷意的人都沒有。

徒述斐強逼著自己把心情恢複過來,抬手招呼二人坐下來,聊上一些家中狀況來。

馮唐沒什麼好說的,父親如今是兵部侍郎,隻要這幾年沒有打錯,將來妥妥就是一個兵部尚書!自己又是家中的長子,如今成了六皇子伴讀,前程更是一片光明。

隻是徒述斐可沒有馮唐這麼樂觀。

馮侍郎將來可能成為兵部尚書,這點應該沒什麼問題。可馮唐就不同了。曹公當年寫《石頭記》的時候,給所有人取的名字都暗含深意,馮唐的名字自然也不例外。

而關於“馮唐”二字最有名的經史典故,就是“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了。這可不是什麼壯誌淩雲的好詞,倒是實打實的意難平誌難伸了。

原書後來和賈家交情不錯的馮紫英那裡就能看出來,彆看馮唐頂著一個神武將軍的名頭,可馮家早就已經淪為京中三流的人家了。

而賈赦呢,那是真沒心肝啊!讓他說說自己的情況,在他的眼裡,他們家的所有人都是大好人!他祖父英勇,他父親威嚴,他祖母慈和,他母親關愛,他弟弟也是兄友弟恭的小可愛!簡直就是模範家庭!

徒述斐聽了賈赦的敘述,低頭喝茶不說話:如果等賈政住在榮禧堂裡頭幾十年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評價,那我就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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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來自歐洲的洋人,就算是已經在宮裡頭呆了好幾年了,可仍然是宮中的一道奇景。宮人們看見這些穿著講讀學士袍的高鼻深目白種人,仍舊會熱熱鬨鬨的圍觀,坐實了這是看“西洋景”。

因為是第一次上洋人的課,徒述亮還很是擔心徒述斐會不會被嚇哭了,打定了注意要來湊熱鬨。可惜徒述宏不願意跟著他一起丟人,所以徒述亮的心願還是沒能成行!

這並不是一節成功的教學課,底下大部分的學生都在瞌睡、走神。

可就連徒述斐這樣稍微有點興趣想專心聽課的人,也因為這位來自撲到牙的芥末絲先生那奇特生硬的漢語發音給打敗了!至於外文交流——對不起,他英語都說不利索呢,更彆提葡萄牙語、拉丁語和法語了。於是上課走神偷懶的大軍裡又加入了一名新成員。

每日裡被課程和課業弄得忙忙碌碌的,時間就好像過得特彆快一樣,轉眼第一個休沐日就來了。賈赦樂嗬嗬的帶著六皇子送給自己的許多東西和馮唐在共門前告了彆,顛顛的跑到早就等著自己的自家馬車上坐好,等著回家。

這一旬的經曆太有意思了,賈赦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些事情分享給自己的祖父祖母還有父親母親!他還特意向六皇子殿下要了些小孩子愛玩的玩意兒給弟弟。賈赦覺得自己真是長輩們的貼心小棉襖,弟弟的好哥哥!

隻是當他興衝衝的把東西送給賈政的時候,史氏就再一次的給賈赦潑了一盆涼水:“如今政兒正跟著先生念書,哪裡能給他這些來分心?你這哪裡是愛他,分明就是在害他!”

“大哥,母親說的是,孩兒不敢分心。這玩具……還是大哥自己留著吧!”雖然賈政偷偷瞄向那些孩童器物的眼神裡全是不舍,可還是順著母親的話說了幾句。

徐氏狠狠的把茶盞放在桌上,心裡卻恨不得把茶碗全塞進史氏的那張嘴裡去!

什麼叫做赦兒在害政兒,這是要生生必死赦兒不成?一個傷害胞弟的罪名下來,賈赦能有個好才是怪事!而賈政後麵說的又是什麼話?還讓赦兒把玩具自己留著?這是在說赦兒玩物喪誌嗎?就算是說的時候賈政沒有這個意思,可架不住外麵那些人像是瘋狗一樣逮誰咬誰不說,還亂吠亂叫啊!

賈赦手裡握著徒述斐送給他的孔明鎖,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裡還是被弟弟傷了心了。可他向來大度,既然賈政說不要,那賈赦也不會強硬的塞給他,隻重新把這些玩器收攏了起來,讓人送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

這邊廂賈赦和賈政因為玩器而起了齷齪,另一邊徒述斐也正以為自己有個不省心的兄弟而頭疼呢!

因為是休沐日,徒述亮和徒述宏拉著徒述斐來到了蓮池附近。如今的節氣已經快到端午了,日頭烤人不說,連身邊的空氣都帶著一股子熱氣。而蓮池附近因為水域寬廣,又有不少的蓮花,是個既可以避暑又可以賞景的好地方。

宮中總共就這麼一個臨水的地方,除了他們三個,自然也有其他的人來。就算遇上了,也沒什麼大關隘,不過是互相見禮之後各走各的罷了。

可偏偏來的另一夥人是徒述簡。前不久徒述斐才和徒述簡起了衝突,之後徒述簡和安淑人就被削減了用度。如今兩人見了麵,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頗有幾分狹路相逢的感覺。

隻是徒述斐顧念著自己不該和一個四歲的孩子計較,沒得失了體麵還白惹一身的氣。可徒述簡卻沒那麼多的想法,就想在徒述斐身上報複回來!

“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徒述亮是個火爆脾氣,看到徒述簡咄咄逼人,他可沒有徒述斐視其為無物的好涵養,直接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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