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司監這頭花了不過盞茶的時間就引走了牆下的蜈蚣等爬蟲,隻是對著牆上那兩個黑乎乎的“惡胎”大字有些打怵。
“你去看看,牆下有什麼沒有?我就不信,這些蟲子會自己跑到一個地方來聚集!明著告訴你們,不過就是些引蟲的把戲,都是下九流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到宮裡頭來現眼!”徒述斐指著一個太醫,讓後者去查看牆下。
太醫檢查回來,語帶遲疑:“似乎是死血,並非什麼難得的東西。”
一聽“死血”,尚膳間的幾個管事就是一個激靈。宮中除了尚膳間,也沒彆的地方能找到死血了!
待牆上的蟲蟻也被引走了之後,太醫不用徒述斐吩咐,就上前查看,得出結論是含糖。隻是糖這東西在宮中委實不算是稀罕的物,於是所有人又都把視線集中在了尚膳間來的四個管事身上。
徒述斐眯著眼睛想了一下,轉頭問太醫:“你們可有能引蟲的藥物?”
“……有。”太醫不太明白徒述斐要做什麼,回答的時候有些遲疑,“引蝶、引蜂的居多。隻是如今這時令,恐怕蜂蝶都……”
“去拿些引蝶的藥來,有人想讓我弟弟妹妹還沒出生就做了惡胎,那我就來個吉兆讓所有人都看看!”
轉頭又對尚膳間的幾個管事吩咐:“去弄些糖和蜂蜜來,在翊坤宮外頭的牆上給我畫福文,寫吉祥話!隻要不僭越,怎麼吉利怎麼來!”
至於這一出兒到底是誰指使的,徒述斐沒能力一查到底,可總要給其他看熱鬨想伸手的人一個震懾:少費力氣弄這些鬼魅伎倆,他見招拆招,來者不拒全接下了!
徒述斐慢悠悠的開口,聲音比平時響亮一些:“弄些點水顯形、水中立筷、劈空見血什麼的也都全是江湖伎倆,可好歹有點技術含量,本宮也叫個好。就這種水平,也就隻能愚弄些腦子不清楚的廢物了。”
“六弟。”徒述斐正說著,身後就傳來太子即將進入變聲器而刻意壓得低沉的嗓音。
“哥!”徒述斐轉頭,正看見還穿著朝服的太子,露出一個笑臉來,然後就直接開口告狀:“有人看你弟弟好欺負,覺得咱們都是二傻子好糊弄呢!”
“你剛不是還讓人在這處引蝶,還要在宮牆上畫福文?”徒述辰笑眯眯的和徒述斐說話,隻是目光從馮唐和賈赦身上一掃而過——是誰教了小寶“二傻子”這詞的?
“你就不怕這真是異象?謹慎些,敬鬼神而遠之。”太子殿下有點頭疼的循循善誘自己這個膽大包天的弟弟。
徒述斐笑嘻嘻的點頭,認錯態度特彆好:“我自然知道敬畏鬼神,隻是我覺得哪裡可能滿大街都是能人異士呢?不過都是些江湖把戲騙人的罷了!”
這話連太子也反駁不了,隻能拍拍徒述斐的肩膀轉移話題:“行了,都了結了。昨晚上父皇沒怎麼睡,你晚膳之前去給父皇請個安。此間也不用攪擾貴妃娘娘了,你自己知道就好。隻不知是否還有背後之人,需要仔細探查。”
太子口中的都了結了,應該說的就是昨晚上抓住的那個人。隻是聽太子話裡的意思,好像隻是抓住了一個小boss,卻沒有揪出終極boss。不過這也是應有之意,向來能下的定決心在宮中攪風攪雨的人,自然也不會吝惜一兩個能替自己做事的人。
徒述斐也不失望,隻憑能讓甄貴妃在臨近生產的時候安穩上一段時日,他就很滿足了。
“進去看看貴妃娘娘嗎?”
徒述斐搖頭:“還是不了。進去了,母妃少不得要問我為何沒去弘文館,豈不是引出彆的事端來?晚間再來也一樣。”
太子已經十四,也不能在後宮久呆。聽徒述斐這樣說,就打算直接送徒述斐回弘文館去。
徒述斐回來弘文館的時候還不到巳時,給講讀學士告了惱之後,就繼續學習了。本來還以為能輕鬆半天的賈赦惋惜不已,看著桌上的書本一點學習的欲`望都沒有,隻想趕緊下課。
午休的時候,青蓮打發奉硯和捧墨來給徒述斐送信,說是後宮暴斃了一個美人。
徒述斐可不覺得一個美人有膽子、有能耐搞出這麼大的一場風波來。隻是就像太子說的,還要探查才能知道其他事情。
隻是午時一打開膳食盒子,徒述斐的臉色就變了:“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