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當是什麼,原來您是因為娘娘的話不高興了!”青蓮掩唇一笑,“您要是真的把這些彎彎繞的東西玩得精熟,到時候不光是娘娘,就是聖人也容不得主子你了!少不得給主子您一頓好打,好好讓您有點爺們兒的樣子!”
徒述斐被青蓮說的臉更黑了:“誰知道母妃他懷著孕還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娘娘又不用像尋常人家的媳婦,有孕還要兼顧家中活計。每日裡聽聽書也就罷了,連針線剪子都不用動,再不活動活動腦子,豈不都鏽住了?”
徒述斐臉上再次出現了類似牙疼的表情:合著他娘是拿這種事情當成打發時間的玩意了?
“主子,奴婢的好主子!您不會就為著這個不高興了吧?”青蓮看徒述斐的表情,就知道沒事了,“您午間的時候是什麼打算來著?還要不要做了?”
徒述斐掃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青蓮一眼,幽幽的開口:“做啊!反正我就是玩不轉這些東西了,那我就玩我自己想玩的!”說完,扭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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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幾日裡,擷芳殿徒述斐的小院子裡,但凡寫字還算工整的人都遭了殃。晚間安睡得晚不說,每日裡少不得有的用冰水有的用熱水來緩解手腕子上的酸疼。
直至休沐日的前一天,賈赦和馮唐每人帶著一個大大的藤箱出了宮。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內城裡頭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收到了一份記錄了飲食生克並各色器物對人體影響的冊子。而宮中也是一樣,擷芳殿裡頭的宮人們,但凡有空的都被派了地點,帶著冊子給各宮的內命婦送去了。
有心思活泛的,早就開始猜測這麼大的一出到底事出為何了!這也正是徒述斐想要的結果。
麵對這種陰私之事,大多數人的選擇都是“胳膊折了藏進袖子裡”,絕對遵從家醜不可外揚的金科玉律。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皇家呢?
如果徒述斐是個本土的人士,說不得在過去的七八年生命裡,少不得被洗腦了。隻是徒述斐不是,他有著上一輩雖然不長,但是絕對和現在不同的人生。
麵對這些被藏進陰影裡的東西,徒述斐既然作為局中人不得不遵守“麵子大於裡子”的遊戲規則,可心中絕對是有著“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想法的:他不明白,作為被害人,雖然是未遂,可為什麼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為自己討回公道呢?
不過,既然明麵上做不到這一點,那就換種方法唄!條條大路通羅馬,你看,這冊子一送,立刻就有人托關係找宮中的人打聽消息了!徒述斐翹著腳躺在搖椅上,心中滿意——這麼一來,各方勢力都動起來了,那暗中蟄伏的人,也少不得要收斂一些了對吧!
翊坤宮裡頭,甄貴妃手中也有一份徒述斐派人送到各宮手上的冊子。因為懷孕而休整了指甲不再戴甲套的甄貴妃翻看了幾頁之後,指著上麵的字對身邊的莊嬤嬤笑道:“這孩子真是!少不得等一會兒要自討苦吃了。”
給所有的宗親大臣都送了冊子,雖說算不上朝野震動吧,可少不得也要驚動宗正了。聖人不一定會覺得徒述斐給自己添了麻煩,可宗正那裡可不好說話,少不得要受罰了!而且還不是明著罰,畢竟也沒有由頭不是——因為自己飲食被動了手腳所以警示所有大臣,這由頭好說不好聽,宗正是一定不會用這個罰徒述斐的。
“六殿下總歸還小!”莊嬤嬤看著那厚厚的一本明顯屬於徒述斐字跡的冊子,嘴上這樣說,眼睛卻帶著笑意。
甄貴妃把冊子遞給莊嬤嬤:“收起來吧!”
莊嬤嬤接過冊子,打開內殿的一個櫃子,捧出一個匣子來。從敞開的櫃門看去,櫃子裡還有幾個和被莊嬤嬤捧著的匣子一樣大小的匣子。徒述斐送來的冊子就被放進了這個匣子裡。
等莊嬤嬤鎖了櫃門,又出去換了一盞溫水進來,甄貴妃才笑眯眯的道:“從器物飲食上下手,隻算是中等的手段罷了。這些東西,也就是那些沒上過台麵又自恃聰明的人的伎倆。”
“娘娘說的是。先帝那會子的廢端儷皇後那才叫手段高超呢!就是咱們老夫人也頂多隻能護著聖人身體康健罷了,還是掙不得讓先帝歲聖人厭棄不是?”莊嬤嬤作為甄家的老人,對這段事情有所耳聞。
莊嬤嬤口中的廢端儷皇後,原是先帝的儷貴妃。隻是因為先於先帝身故,所以被先帝追封為端儷皇後。不過聖人登基之後,宗正就代表宗室上奏,廢端儷皇後的追封。聖人雖然對端儷皇後不喜,可也不會和個死人過不去。終歸擱置了折子。隻是到底還是讓人改了稱呼。
甄貴妃點頭附議了一聲“那是”,想起了母親當年如同講故事一樣描繪出來的儷貴妃。“母親曾和我說,廢端儷皇後並不頂頂姿容豔麗,雅嫻也及不上如今在泰寧庵修行的太妃,可就是得先帝的喜愛。”
“可不是!”莊嬤嬤也點頭,“那手段才是最高級的呢!明明嘴裡說出來的都是好話,可偏偏就能讓其他的太妃太嬪們生不如死。”不著痕跡的在先帝麵前給宮中其他的女人上眼藥,這才是真本事呢!且她說的那些話,掰開了揉碎了去品,也是為彆人好的求情,這心,真是不知道有多少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