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述斐點頭,麵上的表情很是認真:“雖然不指著咱們入行成什麼一代大家吧,可咱們的字總要拿得出手見得了人不是?不求入木三分,但凡有些架子風骨就可以了。”
還架子?還風骨?架子好搭,隻要拿著字帖臨字,臨上幾百篇,沒有架子也搭起架子了。可風骨,那東西可不是說有就有的!
徒述斐可不理這兩個人,繼續說:“本來早幾年的時候,我就想跟張大哥學學吊腕子的。隻是張大哥說,小孩是手骨沒有長開,等到八歲上下再開始吊腕練字,或者托著雞蛋,或者綴著沙袋。要是早上一些,少不得要傷了腕子骨頭,得不償失。”
想了想,徒述斐補充道,“光是練字也不行。你們倆出身武將勳貴家,雖然不一定以後能上戰場,隻是手上的功夫可不能落下。我會去問問石大哥的,當年他怎麼練的,咱們也得練。”
“殿下!咱們……不是……我……如今天下承平,也無仗可打了不是?”賈赦可憐巴巴的對徒述斐拱手,帶著點哀求的意味,“咱們身邊也全是好手,哪裡就需要殿下您帶著咱們倆練武了?”
“要是有一天,我身邊沒帶著這麼多的人呢?還是等我十五之後,自己出宮建府了,你也回了榮公府了,就再也不出門了?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徒述斐也是服了賈赦這種“天塌了有高個頂著”的心態了,哭笑不得的反問。
賈赦看看徒述斐的臉,到底還是沒說出什麼旁的話來。
徒述斐看賈赦不說話了,這才點頭,對馮唐和賈赦兩個人笑眯眯的說:“年節裡頭,各家難免有些宴飲什麼的。你們跟著長輩出去拜年,少不得要拜訪一些交情好的人家。我隻有一個要求——但凡是你們拜訪過的人家,都必須對你們印象好,很好,非常好!聽明白了嗎?”
馮唐和賈赦聽徒述斐一連用了三個“好”來提出要求,心中一緊。
“也彆有壓力。隻是名聲這東西牽扯到了人脈,這兩樣又都是要一點點積累的。你倆平時在宮中,難免和世家故舊的關係就薄弱一些。新年是大節,正好親香一下。”
徒述斐沒把話說儘,可該表達的意思也都清楚了。馮唐和賈赦也都不是傻瓜,哪裡不知道徒述斐這是為了自己好呢?心裡頭難免就認同了這算不上任務的“任務”三分。
轉眼就到了臘八這天。一早上起來,徒述斐穿著單衣就在屋子裡大喇喇的坐著。
擷芳殿彆的院子裡頭,全都是按照舊例每天點炭盆子取暖的,唯有徒述斐的院子,早幾年開始,甄貴妃就留心在幾個大屋子裡頭架高了一層,鋪了地暖。
又因為早年間徒述斐傳出的愛吃的名聲,特意做了灶間在院子裡,和地龍連在一起。隻要灶間裡燒著水,屋子裡就不會冷。原本隻是為了熱水方便,可自前些日子甄貴妃有添了龍鳳胎,就直接調了兩個徒述斐最愛的案子進了擷芳殿來,如今倒是五臟俱全了。
宮裡頭的人雖然眼紅,可人家甄貴妃拿的是自己的嫁妝銀子托內府辦的差事,也不攔著其他人。宮中敢如此行事倒是沒幾個,但宗室裡頭有錢的可不少,自然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凍,如今這擷芳殿裡,倒是大半的院子都設了地龍了。隻是想要往宮裡頭送人給孩子做飯卻是不能夠的,可隻燒熱水也比過去要方便了不少!
內府的人多了一個賺外快的法子,雖然都是一錘子買賣,可到底有了好處不是?而且灶間裡燒的柴火還是要借內府的門路送進來呢,原本還眼睛向天看的各家的管事也軟和了不少,也是人脈。因為是甄貴妃帶的頭,雖然嘴上不說,可到底心裡頭還是多少有點感激的。
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事情到了聖人的耳朵裡,沒得彆人掏錢替自己裝修房子的道理,又有擷芳殿重修,乾脆就下旨全都鋪上了地熱,隻添一個大灶間給擷芳殿就近燒熱水。如此一來,管理上便宜些,擷芳殿裡的半大小子也少遭了不少罪。
另外聖人給各府的禮單比以往都厚了幾層,走的都是私庫,倒是全了宗室的體麵。也因為這樣,最近幾日裡徒述斐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示好的次數明顯增加了。
到了早膳的時候,徒述斐領著馮唐賈赦等著今日的早膳,難免就應景的說起臘八粥來:“你們也是第一次進宮,也嘗嘗我這裡的臘八粥來。我院子裡的案子可是母妃送出去學過的,雖不敢說把他幾個師傅的手藝學透了,可隻現在這手藝,就夠我吃一輩子了!”
話音才落,就有宮人送了早膳來:“殿下先嘗嘗,奴婢聞著,倒比去年的更香了些,許是又加了些東西。”捧墨把鹹甜兩種不同風味的臘八粥擺到桌子上,另有配粥吃的八樣小菜,每碟都不多,也就兩三口的量。
“馮大爺和賈大爺也嘗嘗,往年我們殿下也分不出是鹹的鮮美還是甜的鮮甜,您二位也來嘗嘗如何?”奉硯捧了瓷碗,給馮唐和賈赦盛好了臘八粥,送到二人麵前。
徒述斐也不接奉硯的茬,隻指著桌上的小菜問捧墨:“這些可還備著多些?若是吃的好了,以後就常備著,隔三差五的送來。”
開玩笑,鹹甜之爭可是千古難解的不完結聖`戰,這幾年這些宮女內監們就分成了兩派了,哪個都想拉他入夥。去年因為多吃了一口鹹的,喜歡吃鹹口的捧墨就得瑟的壓了奉硯兩天!
他可不做挑起人民內部矛盾的事情!反正兩種都好吃,也就是吃的時候多數著自己到底吃了幾口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