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土語?以後說話注意一些,還是多說官話。”太子是知道徒述斐的性子的,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索性他也不勸了,沉默了一下,還是注意到了徒述斐的那句“拉倒吧”,讓他以後注意點。
原本還怕太子不支持自己的徒述斐,立刻就明白這是對方妥協了。他笑著舉起盛著果汁的杯子:“多謝太子哥哥體諒。”
“你也不用得意。你也說了,這是甄家的事情,你覺得甄家的人能老老實實的聽你的話?”太子搖搖頭,“他們才是你真正的麻煩呢!”
徒述斐嘿嘿乾笑了兩聲:“總歸是要和他們撕破臉皮的,我倒是不懼他們。總好過掛著一身吸血的水蛭!”
馮唐和賈赦兩個人低著頭不說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家族形容成拖後腿的水蛭!如此的嫌棄,也不知道六皇子殿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好吧,人家是皇子,人家有資本任性!
“我說,你們兩個那是什麼表情?”雖然馮唐和賈赦在努力削減自己的存在感,可還是被徒述斐看見了,一針見血的指出這兩個人臉上掛著的不認同。
“那個……殿下,我和馮唐就是覺得……您這樣有點……有點自斷臂膀了。”賈赦和馮唐被徒述斐一問,就是一頓眉眼官司。最後還是賈赦被猶猶豫豫的開了口。
“呼!”徒述斐覺得自己火氣上升,特彆想捶賈赦一頓,“你知道我姓什麼嗎?”
“殿下您當然姓徒啊!我慶朝的皇室之姓。”這有什麼好問的?賈赦奇怪了。
“我既然姓徒,既然是皇子,那還需要彆的臂膀不成嗎?還需要什麼?”賈赦這是生怕他死的不夠快啊!還臂膀?“甄家要不是母妃的娘家,我都不會理會的!你們光看見好處了,是忘了我朝律法裡有株連之罪了是吧?”
這話說的有點重了!株連之罪最低者夷三族,最高者誅九族,都是叛國謀逆一來的罪行。徒述斐話一出口,就讓馮唐和賈赦驚出一身冷汗來,不敢再說話了。
“今天我把話撂在這,這個三老爺要是心裡沒有想頭,就不會把女兒送到金家當一個通房丫頭一樣!而西寧家敢用庶妃這樣的稱號,就說明其意早就不滿異姓王爺的權利了!”
“你也彆急,朝著他們倆發火也不值什麼。”太子看賈赦腦袋都快低進胸口裡去了,勸了徒述斐一句,“父皇早有心收回四家的兵權,東平家的軍隊如今拿回了一部分,水家倒是聰明,老老實實的把西北的兵權交接給柳家了。隻是柳家和水家很是親近,我疑心是不是左手倒右手了一回?如今西寧家自己露出了把柄,又可以拿回一些了。可到底這兩家的勢力都在東海一帶,南海那裡,南安家可是謹慎的很。”
“停!太子哥哥,我的好大哥!咱們打個商量,下回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給我聽行嗎?”好家夥,這些事情也敢拿出來和他說!“我就是為了甄家的事先跟你說一聲而已。”您老可好,直接就把聖人對四王的態度都兜出來了!沒看見馮唐和賈赦眼睛都直了嗎?
轉過頭來,徒述斐一拍坐得離自己近一些的馮唐的肩膀:“你們倆嘴嚴實點!”
馮唐被這麼一拍,立刻就打了一個激靈,訥訥的低著頭道了聲“是”,心裡頭卻無端的閃過“鳥儘弓藏”“功高震主”之類的字眼兒。
“你們也不用擔心。父皇也不是忌憚什麼,隻是這幾家連在一起,把持海域不說,還養寇自重。福建一帶每年都有上百個漁村被所謂的海賊騷擾,死傷甚重。如果父皇還視而不見,那才真是昏君呢!”太子看了一眼馮唐,端起茶碗來一飲而儘,隨後就站起身來。
“太子哥哥你要走啦?”徒述斐一看,也站起身來。
太子示意徒述斐不必如此:“我在此間,你們該不快活了。”壓著徒述斐肩膀的力道卻重了重。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徒述斐卻知道太子是有意留下他們三個在此的,所以也順從的做了下來。
待太子走了之後,又有小童送進來了許多的小吃。從釀圓子到糖葫蘆,還有鹹香的小餛飩等等,另有吹糖和糖畫幾樣,擺在托盤上小心翼翼的送了進來。
馮唐和賈赦看了這些,本該高興的。隻是之前太子的話太過沉重,讓兩人也提不起性質來。
反倒是徒述斐,看到吹糖和糖畫,很是新奇了一回。隻是這東西也就看著好玩,吃起來還沒有普通百姓家自己熬得糖香呢!
徒述斐吃了一碗小餛飩之後,看著二人還是有點蔫蔫的,也是有些意興闌珊。擦了擦嘴,徒述斐對這兩個未來都和自己捆在了一起的伴讀鄭重的說:“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無非就是覺得父皇無情,覺得物傷其類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