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體味本就重些,冬日裡雖說不怎麼出汗了,可幾百個男人聚在一起的味道,也不怎麼好聞就對了。
徒述斐打頭,三個人停在東廂堂的門口,徒述斐怎麼也邁不開腳往裡麵走。靠近門邊上的幾個人早就注意到了,見徒述斐不進來,就有些不耐煩:“趕緊的,不進來就把門關上!好不容易有點熱乎氣!”
徒述斐上前了一步,默默的把門關上了。身上的粗布棉服根本就不擋風,他還是喜歡他那件狐狸皮的鬥篷!徒述斐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將近九年的富貴生活,到底是把他給養嬌慣了!
“走吧!”徒述斐臉上帶著點物是人非的憂愁,就領著馮唐和賈赦出來了。石光珠抿緊嘴唇憋著笑跟在後頭,覺得今天的這一趟折騰也算是值了。
徒述斐像是逃難一樣,用還因為冷得沒直覺的腳踉踉蹌蹌的出了祠堂,也不看停在門口的牛車,就喊道:“張強!張壯!把車趕過來!”
馮唐和賈赦不說話,跟在徒述斐後頭把手揣得更緊了些,好像這樣能暖和一些一樣,可惜毫無用處。
直到那輛屬於徒述斐,車壁都是隔溫木材做的車來了,三人進了車廂裡透,才有一種又活了過來的感覺!
石光珠那頭和剛才很自己寒暄的老人打了招呼告辭,這才回身也進了馬車:“還是要多練啊!”
“啊?”徒述斐腦子還是僵的,反應都慢了些。
“練武之後,生氣自生,寒暑的區彆會大大的降低。”石光珠看著三個穿著棉衣還有些哆嗦的人,帶著點小驕傲的伸伸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這件薄襖。
賈赦看了一眼石光珠,就把視線定在徒述斐身上了:“殿下,咱們這回是不是虎頭蛇尾了些?”
何止是虎頭蛇尾,是壓根就沒開頭好嘛!馮唐不說話,隻低頭喝熱水。
遭受打擊的徒述斐橫了賈赦一眼:他以為他為了什麼要大老遠的跑出來挨凍受罪啊?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愚孝的笨蛋啊!
賈赦被徒述斐橫了一眼也不說話了,隻悶悶的低頭,和馮唐一起喝熱水暖身。
“咱們直接回去?”
“回去。”徒述斐的聲音沒什麼精神,“我現在隻想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之後上床歇著去!
“哦,對了!”徒述斐想到自己來的目的,趕緊說,“我是不想繼續受罪了,隻能把這件事拜托給石大哥。哪家有些不慈不孝家長裡短的事情,石大哥不妨替我收集起來。”
石光珠在聽到徒述斐的這個要求之後,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可最後石光珠還是答應了下來,隻是多久才能完成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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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府。
傍晚的時候,賈赦坐車回到了自己家裡。距離那次不成功的出門,已經過了三天有餘。
要是放在幾年前的賈赦身上,那般凍上半個時辰,說不得就是大病一場。可如今賈赦日日勤練武功,雖然比不上石光珠能在冬日裡隨便討個薄襖就不覺得冷,可也隻是睡上一覺就什麼事都沒有。
進了榮國府的大門,賈赦下了馬車,頂著寒風先去賈源和徐氏的院子裡請安。隻是還沒到門口呢,就碰見了賴家的等著自己呢。
“賴家的,你在這裡做什麼?”賈赦一看她站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就知道是等自己呢。要是往常,他少不得要叫上一句“賴姐姐”,然後立刻詢問是不是母親有什麼事要找自己了。
隻是在宮裡呆得時間久了,賈赦和徒述斐越來越像,不願意把“媽媽”“姐姐”這樣帶著輩分的稱呼用來叫下人。
如今這賴家的歲數也年輕,當不起嬤嬤和姑姑的稱呼,叫姐姐,賈赦平白覺得多了一個奴才做姊妹,心裡又不舒服,所以直接就開口,學著祖母徐氏和母親史氏叫了聲“賴家的”。
賴家的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僵,話沒說出口就平白矮了三分氣勢。隻是既然史氏這個當家太太吩咐了,她這個和史氏綁在一塊的管事娘子,也就必須得執行:“大爺安,太太許久不曾見大爺回來,心裡甚是想念,讓奴婢在這裡等著大爺,好領大爺過去!”
“你去回了母親,我要先去給祖父祖母請安。”賈赦耐心的聽完賴家的一大串的話之後,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抬腿就要走。
“大爺彆走!”賴家的一看賈赦要走,立刻就伸手去攔,又怕賈赦離開,手還抓住了賈赦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