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殿裡,正拿著本封筆之前遞上來的折子看的太子,被進來的石榴耳語了一番話後,猛地站了起來:“小寶已經讓人去了?”
石榴點頭。
太子長籲了一口氣,緩緩道:“孤去擷芳殿看看。”
另一邊,社稷院裡的石光珠聽著靈寶的話,心裡出了驚訝以外,卻沒有任何類似悲傷之類的情緒。
他木著臉坐著不動,看著沒什麼表情,其實心裡卻在計算自己要守孝的事情。
秦鬆瘸著腿一拐一拐的走過來,對著石光珠比劃了兩下,指了指靈寶,做了一個作揖的動作。
石光珠看到秦鬆這般,微微露出一個笑容來:“鬆爺爺說的是,我很該去麵見六殿下,親自和殿下說說道謝。”想了想又道,“您和祖父很不必急著出宮。一是祖父如今的情況還是不要在冬日裡挪動才好,二是父親母親雖然沒了,可到底在孝道上還是要避長者諱才好,很不用驚動祖父了。”
因為徒述斐的開導,如今石光珠叫起繕國公祖父來,那時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出了對石家其他人冷了心之外,石光珠如今覺得徒述斐曾經勸說自己的話實在是說的太對了!
明明不是自己造的孽,憑什麼要讓他一個不知情的直接受害者來承擔呢?
雖然他還是做不到像徒述斐說的一樣,心安理得的接下繕國公府的爵位,可和“祖父”的相處,他如今已經不會抵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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擷芳殿門口,太子和石光珠正好碰到了一起。
太子看著如同自己另一個弟弟一般的石光珠,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點頭滿意的道:“還是小寶這裡的夥食好,看著你比之前康健不少!”
“太子殿下!”石光珠對太子拱手。
自從那日在清華殿裡太子把石光珠趕走之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見麵。不過石光珠也從徒述斐口中聽說了,是因為太子一直讓人探查自己的事情,才會發現一些端倪,進而在自己釀成大錯之前讓徒述斐阻止了自己犯傻。
兩人也不多在門口停留,就直接進了擷芳殿來,正看見徒述斐像是前段時間的賈赦磨驢上身一樣,在屋子裡不停轉圈呢!
“小寶。”太子自然是知道擷芳殿“磨驢上身”典故的人,他身邊的石榴和徒述斐身邊的湛金親近,倒是經常會說些類似的事情,也算是兩位主子不能經常見麵的時候,另一種拉近關係的方式吧!
“石大哥,太子哥……”徒述斐停下了腳步,臉上沒什麼高興的樣子,隻剩下煩躁了。
“這是怎麼了?”太子脫了鬥篷,坐到了正座上,飲了一口捧墨端上來的薑茶問道。
徒述斐就近挑了個椅子坐下,不太敢去看石光珠,隻拿眼角偷瞄。隻是他自覺做的隱蔽,其實一舉一動都被太子和石光珠看得一清二楚了。
石光珠反倒沒有一點喪親的模樣,而是微微帶著點笑意的對徒述斐道:“多謝六殿下替石某的家事操心。如今大患除去,石某十分高興。”
這話雖然說起來有安撫的意味在,可對此時的徒述斐來說,倒是挺合適的。他微微送了一口氣,還是有些不自在:“到底是我托大了,本以為萬事全在掌握中,沒想到出了這般大的一個紕漏,最後還要累的石大哥守孝……”
“殿下很不必自責,天意而已。”石光珠很看得開,隻是不知道他說的天意到底指的是他要守孝,還是大老爺和大太太之死了。
“既然要守孝,光珠你可有什麼安排?”太子一點也不覺得石家老大夫妻倆的死有什麼值得人可憐可惜的。
其實他的人在他下令收手之前,還是找到一些石家老大對石光珠親生祖父一脈動手的痕跡的,雖然天長日久了,可到底有跡可循。
如今這般結果,還真是便宜了他們!太子心裡想道。隻拿這夫妻倆的性命,就抵了包括石光珠親生祖父一脈六七口人的性命,且還是以惡抵善,實在是不值!
石光珠搖頭:“不過是守孝罷了,沒什麼可安排的。隻是守孝之後,就不知道要不要讓繕國公府分家了。畢竟祖父還在,不好分家。”
“不分啊!”徒述斐立刻就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分了家豈不是讓石老二的自由度高了?雖然他如今說話也不怎麼利索,手連筆都拿不起來,可到底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才好!”
“那就聽六殿下的,不分家。一切照舊。不過……幾個兄弟姊妹們,我想著要學學宮中,單獨在繕國公府辟出姑娘和爺們住的地方來,讓人分開,出了晨昏定省很不必打擾二叔二嬸靜養才是。”
“嗯,可以。”徒述斐點頭,這是他們早就想好的,如今有了由頭,正好借著守孝的機會實施起來,到時候等出了孝,繼續保持這個習慣也沒什麼人能指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