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珠早就等在門口,看見徒述斐下了車,帶著些笑意迎了上去:“先進去再說。”
湛金和靈寶跟在後頭,隔了十幾步遠,給兩人留下些交談的空間,也隨時注意著彆有不長眼的人打擾或偷聽了二人的談話。
徒述斐笑眯眯的點頭,跟石光珠往府內走去:“公爺可還好?”
石光珠的臉色又那麼一瞬間很不自然,可很快就恢複正常了。他歎了一口氣道:“吃的好睡的好,玩的也好。”就是總會聽見那種倒牙肉麻的胡言亂語。
徒述斐也知道繕國公的情況,看見石光珠變了臉色,差不多就猜到根由了。他有點同情的拍了拍石光珠的胳膊,無聲的安慰。
進了石光珠的院子,二人在正堂內坐定才開始說正事。
石光珠的麵色有些沉重:“當年祖父遞交兵權太利索了,雖然給手底下的人都安排好了去處,可到了如今也又一二十年了。大老爺和其他的石家人又並不很出息,且多有無能之輩……”
說到這裡,石光珠不禁搖了搖頭,當年戰場上過命的廝殺情分,也在這些年裡被一群鼠目寸光的人給折騰得所剩無幾了。
徒述斐一點兒都不意外。不說人走茶涼是世間常態,就憑石家這些豬隊友,哪怕是出來個什麼才俊想重振家族,恐怕也會被家裡人拖後腿活活拖死得:“所以說,當初公爺就不該因為幾句好話重新回了石家,否則現在你會輕鬆許多。”
石光珠不說話,看了徒述斐一眼。
徒述斐不自在得摸摸鼻子,知道自己剛才得話讓石光珠不高興了,趕緊住了嘴,換了一個話題:“安南得事情怎麼樣了?”
“占城稻是找到了,正在往回運。隻是路途遙遠,可能要開春才能到江南了。今年恐怕也就隻能種上兩季。另外你讓人找得那些東西,倒是又去呂宋得船隊傳回消息,說是得著了。可似乎說是有毒之物,隻因好看被夷人當作擺設罷了。”
如今石光珠雖然守孝深居簡出,可正因為這樣退出了大家得視線範圍,反倒有了機會可以做一些不能引人注意得事情。
自徒鸞和徒述昴種痘發生意外之後,徒述斐原本還打算把幾樣後世高產作物找到後讓太子送給聖人得心思就變了變。
元日祭祀時候石榴帶來得太子的關心和勸誡,也更堅定了他得心思。占城稻和幾樣作物原本隻是海商出海順帶的事情,打算先把種子帶回來再徐徐圖之便是。如今,卻被徒述斐列為了頭一等的大事,連商船中交易所得的象牙、珍珠、瑪瑙之流也淪為了陪襯。
石光珠本來聽說這些東西有毒,還心裡不虞,隻占城稻,他卻知道那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如果真的能一年三熟,那便是不世功德!
“玻璃坊如今再京城的收入穩定了下來,在江南卻很是火爆。我想著是否要開幾家分鋪?”雖然掛心占城稻,可因為玻璃店日進鬥金的生意,徒述斐也沒打算停止挖掘玻璃的剩餘價值。
石光珠聞言有些擔心:“如今江南自揚州起,奢靡成風,的確有利可圖。可其中豪富之人,很多都和朝中大臣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就怕有人貪心不足。”
徒述斐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過是錢權交易罷了。老老實實做生意的商人,為了自家經營順利些,分潤一些給當地的官方以保平安,這是無可厚非的。可恨的是那些攪亂市場,甚至動輒以百姓民生為把柄牟取利益的商人。
更有甚者,用各種不法手段殺生害命的,也都在徒述斐不待見的名單上。
為了不在錢財上束手束腳,為了不著了這些人的道道,徒述斐之前的一些行為到了現在,就開始發揮作用了。
“揚州是水陸中轉的大城,豪商雲集,又是鹽茶兩大支柱,的確是不太好動,可也不是動不得。”徒述斐用手指點著桌子道,“我昨天去找了太子哥哥,管他要了一片在山東臨海的莊子,還讓人把沿岸幾裡的地方都買了下來。”
“你要曬鹽?”不用徒述斐多說,石光珠也不是個傻的,一聽地理位置就知道徒述斐想要做什麼了。“曬鹽之法一直引而不發,你可知道是為什麼?”
徒述斐點頭:“自然是因為肉沒分好,甚至這法子會讓肉直接就飛了,所以無論前朝還是如今,為了江南的平穩,就算有了曬鹽,可還是實行的煮鹽之法。”
“連聖人都解決不了……”
“我還有水泥。”看石光珠眼帶擔憂,徒述斐也不吊他的胃口了,直接給了謎底。
一說水泥,石光珠腦海裡立刻就想起來了那抹過之後平滑堅固的地麵,立刻就知道,徒述斐是要進行道路基礎建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