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到了三司會審的地步,已經不是徒述斐這個領員外郎職的郡王能主理得了(liao)的了。作為一個提牢廳員外郎,儘管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對徒述斐非常恭敬有禮,可一個個的全都是軟釘子一般,就是不給徒述斐接續插手案子的機會。
對比之前刑部的態度,徒述斐就猜到這大概是他們頂頭上司、他親爹皇帝的意思了。
雖然不知道聖人為何這般態度,可徒述斐還是欣然接受了下來,把案件轉手交給了三司,轉過身卻時不時的讓人去探聽案情的進展。不過葉光合也和徒述斐說了,這些被拐賣的人要重新獲得良家子的身份還是有一定難度的,所以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徒述斐也明白葉光合的意思。如今那些被略賣的人,年歲大些的有的已經婚配給了同樣是奴籍的人;有的甚至早就是黃土一抔無處可尋了。其中牽扯的人和事,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也因為這樣,徒述斐更加痛恨這些略賣人口的拐子了。
冬日的寒意尚未褪去的二月裡,京城被封了三家青樓楚館,還有幾戶商家被抄家封店了。
看起來聲勢浩大的,但實際上徒述斐十分清楚,這都是那個利益圈子丟出來的替罪羊。人口買賣是多麼高利潤的無本買賣啊!他不信那些人會輕易收手。且帶來日!徒述斐冷哼了一聲,暫時放下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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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天氣轉暖,徒述斐的生辰也到了。因為他已經開府離宮,在自己生辰的這天早晨,徒述斐特意起了一個大早,帶著給甄貴妃和徒鸞、徒述昴的禮物進宮去了。
如今他領著員外郎的職位,是不能參加大小朝會的。所以當朝臣們想著殿閣方向而去的時候,徒述斐則是領著靈寶湛金二人前往後宮。當然,身後還跟著一排長長的捧禮物的內監隊伍就對了。
甄貴妃早就得了消息,換好了衣裳等著徒述斐呢。一看見徒述斐進了翊坤宮的大殿就露出了笑容來:“我的斐兒長大了啊!”
徒述斐笑著給甄貴妃行了大禮:“孩兒得母妃孕育庇護,如今終於成丁,今日特來謝母妃。”
甄貴妃心裡高興,嘴上卻數落了徒述斐幾句:“本是你的生辰,哪裡就要你來謝我?”
“母親十月懷胎賜予孩兒性命,哪裡謝不得了?而後又遭了大罪才把兒子帶到人世,兒子若不謝豈不是大大的不孝?”徒述斐這般說道,“兒子如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隻能在庫裡扒拉些稍微還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來給母親,也讓母親高興一般。”然後向前走了幾步,很鄭重的叫了一聲“娘”。
甄貴妃登時就愣住了,但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心裡的暖和熨貼就更不用提了,隻正色道:“往後可不能這般叫了,還是要按規矩來。”
“是,兒子知道。”
徒述斐給甄貴妃送的各種首飾布匹不說,另有不少溫養補身的藥材。還給徒鸞和徒述昴預備了些東西。過些日子,徒鸞就要挪到浮碧宮,而徒述昴也要搬到擷芳殿去。徒述斐怕甄貴妃覺得寂寞,也要叮囑弟弟妹妹多來陪伴甄貴妃。
母子倆親親熱熱的說了一會兒話,便等來了徒鸞和徒述昴。一家四口坐在一起玩笑一番,等辰時過半的時候,甄貴妃就催著徒述斐出宮——今日他生辰,定然有不少人去他府上賀喜,他這主人不在像什麼樣子?
徒述斐又磨蹭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和母親弟妹告彆,領著湛金靈寶走了。
等回到祚郡王府,果然府前已經有來賀壽的人等候了。
祚郡王府的門子是個逢人三分笑的討喜小子,對著前來賀壽的眾人高聲解釋道:“煩請各位再稍待片刻,我們王爺早起進宮去了,如今還沒回來呢!”
來賀壽的人也是一腦門子官司:彆人家慶壽,都是大擺筵席,沒見過祚郡王這般的,府門關閉,自己進宮去了!不過他們也不敢多嘴,隻能陪著小臉和門子搭話,想混個臉熟。
徒述斐是從後門進的府,才進了府就下令讓門口那群人把禮物留下,人趕走。
賈赦和馮唐可見識過徒述斐的執拗,知道他說出口的話改不了,就讓人出去傳話了。
等在門口的人也算是開了眼了!當然,他們也不敢在祚郡王府鬨起來,隻能憋悶的按照徒述斐的話留下了禮物和帖子,人就走了。
等門房整理好了帖子遞到了書房,賈赦和馮唐翻看一番之後總算明白為什麼徒述斐敢這麼堂而皇之的趕人了。
徒述斐正捧著一碗香露啜飲,看了兩人的表情之後頗為不屑道:“今日雖然不是大朝會,可我出宮的時候,五台閣的會議還沒散呢!而且又不是休沐日,此時能正身前來的又是什麼牌麵的人?不過是來攀附的。就是劉敬誠和葉光合這兩個也是禮到人不到罷了,如今京中風波未平,就是自家的晚輩都沒讓來賀喜呢!你們兩個啊,還得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