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珠隻笑,不說話。
徒述斐雙臂環著石光珠,隻覺得環住了整個世界。過了好半天,他才開口:“今日在宮中,父皇說要給我選妃。我拒絕了。父皇已經知道了。”
石光珠雖然心裡有些猜測,可聽到徒述斐這樣說,還是皺緊了眉頭:“所以——陛下這是怪罪你?”
“我不打算娶妃。我不是太子哥,根本不必委屈我自己。”徒述斐說道,“但是父皇他很在意這點。他也不是怪罪我,而是希望我自己服軟兒。現在我不服軟,我就怕他這麵禁足我,那麵就把你調走。”
石光珠一聽這話音,就知道徒述斐又在打什麼主意了:“小寶,你可彆衝動。”
“我衝動什麼?”徒述斐一揮手,露出一個笑容來,“現在北疆因為互市的關係很穩定,若要調你,定然是往南麵去。不是為了西寧,就是為了南安了。東平家自從尚了姑祖母,便交了兵權,又求娶了表姑,嫡係血脈都是自家人;老北靜王也有眼力見兒,沒給現在的北靜王爺留下兵權這麼個燙手山芋。唯有西寧看管平安州、南安又因為和茜香、真真的海戰一直掌管兵權。也唯有這兩個地方能調你去了。”
石光珠拉著一路說話的徒述斐往房間裡走:“你就知道會是這麼兩個地方了?”
“因為父皇對老公爺有愧疚,你也不是什麼繡花枕頭。既然要隔開我們倆,說不得就希望在戰功上能給你個便利了。”徒述斐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有理。”石光珠覺得徒述斐說的有道理,“所以我要開始準備了?”
徒述斐點點頭,“我倒是希望你往南安那邊去。始終那裡離海更近些,將來——誰掌握了製海權,誰就掌握了整個世界。現在太子哥手裡的冶煉廠和造船廠,早就已經準備了一批鋼鐵輪船了。蒸汽機做船的動力的事情也有了眉目。現在紅夷已經能遠渡重洋來我們這裡,時間不多了。”說到最後,徒述斐的聲音低了下來,幾乎是在喃喃自語。
石光珠離得近,就算徒述斐的聲音小了,可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對於徒述斐的說法,他心中還是認同的。不過他不太明白,為什麼徒述斐會說“時間不多了”這樣的話。
隻是還不等他開口詢問,就見徒述斐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兒的弧度,臉上帶著點躍躍欲試的表情開口說道:“反正不管父皇這位聖人把你弄到哪裡去,都給了我一個光明正大出京城的借口。天下這麼大,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原本還有些沉重的氣氛一下子蕩然無存,石光珠無奈的搖搖頭:“你倒是不怕戰場上刀槍無眼?”若是真把他調往南方,那他必定是要順水推舟的爭一爭軍功的,上戰場是必然。至於徒述斐會跟自己一起上戰場這件事,石光珠也沒有阻止的心思。
會擔心嗎?是一定會的。但徒述斐是一個能和自己並肩而立的人,不是攀附的菟絲草。
他不會辜負徒述斐的信任,也不會阻止徒述斐和自己一同共赴疆場:他自信自己和徒述斐的實力能夠保證兩人的安全,也放心若是有朝一日上了戰場,他能將後背交給徒述斐照看。
隨後兩人便靠在一起,也不說話,卻都明白對方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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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城裡不知道刮起一陣什麼妖風,影影綽綽的是說過去最得聖寵的祚王爺徒述斐失了聖寵了。
隻是這妖風是刮起來了,卻沒幾個人真跟著攪風攪雨——彆說太子和祚王爺是鐵瓷的兄弟,就是祚王爺自己的手腕也不差!更何況還有當年送了一樁大好處給了宗室,宗室能不管祚王爺?
所以這妖風刮是刮著,還真沒有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然用不著等祚王爺自己動手,光是榮國府和繕國府就不是好惹的。
馮唐在徒述斐被禁足的第二日早上,就跟賈赦一起從運菜的角門跟著采買進了王府。
見了徒述斐之後,賈赦立刻就眼淚汪汪了:“王爺,你這是怎的了?好端端怎麼就禁足了?還派了守衛在外頭。”過去陛下也禁足過王爺,可都沒讓人把王府圍的這麼嚴實啊!
馮唐一把推開賈赦:“收了你那貓尿吧。”轉過頭來看向徒述斐的眼神卻也帶著擔憂。
這些守衛倒是沒真的把王府圍的蒼蠅都飛不進來一隻,可對外的姿態卻做出來了。這中和以往不同的姿態,由不得馮唐不多琢磨琢磨——至少陛下的心思已經擺在明麵上了,對吧!